對了王安石變法,烏臺詩案爆發后王安石為什麼要救你?”
蘇軾並沒有因為陳寧這些問題感到厭煩,依舊耐心的回答陳寧的問題。
他道:“介甫先生是個胸襟豁達的人,我不是,我那個時候少年意氣,只是覺得新法有些弊端,所以我反對他,但我並不是反對介甫這個人,他懂我的心意。”
陳寧又問道:“你不是守舊派嗎?”
蘇軾笑道:“我起初是的,待時光磨礪之後,我便什麼黨派都不是了,新法固然有弊端,但守舊派更加腌臢。”
“待光陰流逝後,我便懂得介甫的拳拳之心,他是在強宋,只是操之過急,我曾試想過,如果我是介甫,我該怎麼辦?”
陳寧:“你會怎麼辦?”
蘇軾道:“我會和他一樣,用絕對的權力打壓守舊派,朝廷的聲音太多,什麼事都做不成,只能成為一言堂,才能在這樣以帝國為主的社會啟動變法。”
張居正就是這樣,如果張居正不能操控萬曆皇帝,不能操控司禮監,他的變法壓根推行不下去。
經過光陰的洗禮,時間的沉澱,蘇軾漸漸理解王安石,他才知道作為一名首相需要揹負和承擔的壓力多大。
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去推行變法的,至少他不行,所以他佩服王安石。
時間在流逝,蘇軾的心境也漸漸在變化,時光荏苒,數十載後,蘇軾才知道這個國家這個社會的運轉規則,以及你要改變他需要擁有什麼。
而這,王安石在當上參知政事的時候,他就全部明白了,可蘇軾卻需要用一輩子。
這是他和王安石在政治上的絕對差距!
如果王安石還活著,他一定也會自我反省吧!
陳寧想了想,問道:“你和李白比,怎麼樣?”
蘇軾道:“神宗皇帝曾說我勝過李白,但我不認為具備可比性,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強弱的地方,不該拿來作對比。”
他真的……成長了。
陳寧抱拳:“佩服。”
蘇軾笑著道:“該老夫問你了,你呢,有沒有想過未來要做什麼?”
陳寧想了想,道:“當官。”
蘇軾:“然後呢?”
陳寧:“當大官!”
蘇軾笑道:“志向很高,當了官之後呢?官場是個角鬥場,當你進去那一刻,你就需要選邊站住。”
陳寧:“混吃等死不行嗎?”
蘇軾道:“當然可以了,這也不失為一個志向,只是你若有能力,為什麼不試著去改變一下這個國家呢?”
陳寧:“改不了,我沒這個能力。”
蘇軾搖搖頭:“你有的,只是你不想去做,對這個國家失望了嗎?”
陳寧沉默。
蘇軾這句話,好像一根針插在他的心底,失望了嗎?是的,有點失望。
未來怎麼樣,與我有什麼關係,現在距離滅亡還有好幾十年時間呢,大不了我先準備逃到南邊去就是了。
“沒關係,不說這些。”蘇軾道,“我才從南邊回來,許久沒見過汴京的繁華了,你可以帶我出去走走嗎?”
陳寧笑道:“這個自然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