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再往裡走,牆面是一整塊螢幕,模擬播放海底世界,熱帶魚群在珊瑚從中游過。
房裡寂靜無聲,喬抒白看了一會兒,走進浴室。
曾茂的浴室也很大,可能是他在私人影廳那間小房間的三倍,有一個白色的大浴缸,裡頭還有汗蒸房。
他先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
白襯衫上有點點血跡,肩膀上的血章印都幹了,他的頭髮剛才稍稍汗溼,有幾縷黏在額頭上,下巴上不知何時也濺到了血,眼裡有血絲,像被重重驚嚇過一般,但嘴是紅潤的。
他解開了襯衫釦子,看見蒼白得讓他自己都厭惡的身體,想起在他待過的寄養家庭、福利社群、孤兒學校裡,因為矮小、瘦弱和天真,他遭受過的嘲諷和欺凌。
“喬抒白,你再給我們說說有錢人喝的紅酒有哪幾種?”
“來,跪著爬十圈,哥幾個就放過你。”
“在地上爬的那不是狗嗎,你怎麼不叫?”
還有幾周前,“不會教教幾個小姐跳舞,就覺得自己是什麼人物了吧?讓你滾,你就乖乖給我滾出去。”
他這次會不會成功呢,會又從虛無裡跌落,摔回爛泥裡嗎?
喬抒白俯身,把襯衫放在洗手檯下的髒衣簍的時候,突然聯想到,或許展慎之的賽前培訓結束後,會看到這段錄影。
所以他及時控制住了,沒有對鏡子裡的自己露出鼓勵的微笑。
次日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下午和晚上兩場馬戲舞會。
喬抒白從金金那兒拿了一片提神的藥吃,勉強撐到了晚上。女郎們謝幕後,喬抒白松了一口氣,疲勞壓了上來。
他今晚又決定回私人影廳睡,剛要趁宵禁前離開,小蓮從人群裡穿過來,小聲喊住了他:“白白,你有沒有空?”
小蓮還沒卸妝,臉上花花綠綠的,不過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安。
他們來到後臺的鋼架旁的角落。
兩邊都是黑牆,打掃人員已經來過,地上的彩紙都被掃走了,燈光幾乎照不到這裡。小蓮攏緊自己的外套,靠近喬抒白,用氣聲開口:“白白,我聽金金說,羅茲那件事,警察已經結案啦?”
喬抒白盯著小蓮在黑暗中的眼睛,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緊張,他“嗯”了聲:“好像是。”
“那他們是不是不會繼續查啦?”小蓮又急急地問。
喬抒白頓了頓,才輕聲說:“我不太清楚……”
“白白,其實那天,”小蓮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那天我沒有馬上下樓的,我在那裡待了一小會兒,我,我……”
霎時間,喬抒白意識到小蓮要說什麼——她看見他把羅茲推下去了——不能讓她說出來。他心臟狂亂地跳了起來,微顫著快速伸出手,輕抓著小蓮的胳膊,把她抱進了懷裡。
小蓮愣了一下,也停下了說話,柔順地挨在他肩膀上。
“沒關係的,”喬抒白貼在她耳邊柔聲安慰,大腦極速地運轉著,“都結束了,沒人會知道。”
“謝謝你幫我……”她大概是想感謝喬抒白把羅茲臉上的口紅擦掉,喬抒白立刻出聲阻止:“小蓮,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
小蓮微微一頓,說好,聲音中多有哽咽。
喬抒白抱了她一會兒,鬆開了她,她臉上有兩道淚痕,喬抒白低頭,用手指幫她擦了擦,她又說:“我拿了他的手機,不知道警察有沒有發現,我也不敢丟掉……”
喬抒白心中一跳,看著她,慢慢地說:“給我吧,我幫你處理。”
小蓮又想再哭似的,抱了一下喬抒白:“白白,你真好。”她拉開外套內袋旁的一道縫線,小心地取出黑色輕薄的一片,放進喬抒白手裡。
和小蓮交談後,喬抒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