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
“他只會怪自己知道得太晚,”喬抒白認真地對展市長說,“他怎麼會開心?”
喬抒白讀的書不多,沒有演講天賦,更不擅長說服,只能笨拙地對展市長信任他熟識的展慎之,是一個正義而積極的耶茨警官,一個永遠秉持著理想的,永不會逃避的,真誠善良的人。
“晚一天知道,展慎之都只會多自責一點。”喬抒白不過是說著,也為展慎之感到痛心,“他的出生已經沒有選擇的,我覺得你們不應該再替他決定他的未來了。”
在天幕成為深藍色,夜色籠罩耶茨的每一寸土壤時,展市長妥協了,他與市政廳開了會,最終回電,告訴喬抒白,市政廳同意了他的要求。
展慎之在摩區政府的宿舍比他在警局時的大不了多少,多了一個小會客廳,床成了一米五的。
沒有電視,傢俱很少,臥室只有一個衣櫃,堪稱家徒四壁。
管理員為喬抒白開完門就離開了。
喬抒白有些好奇地小小地參觀了一圈,安靜地坐在會客廳的矮沙發上等待著,昏昏欲睡時,門被開啟了。
展慎之穿著黑色的長大衣走進房間,他看起來是那麼輕鬆、沉穩。
“怎麼樣,”他走到喬抒白麵前,俯下身,吻了吻喬抒白的臉頰,“我說了房間很小。”
他的吻很短促,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一種難捨難分的纏綿意味。
“不小啊。”喬抒白輕聲說著,看著他。
展慎之的眼型長,眼睛陷在鼻樑和深邃眉骨的陰影之中,黑色的睫毛很濃密,不過並不軟,蹭在臉上硬硬的。因為他的表情常是嚴肅,行事作風果決,便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展慎之其實長了一雙柔軟而善意的眼睛。
喬抒白是少數幸運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
“比警員宿舍大一點,”喬抒白對他笑了笑,“我可以留宿嗎,展區長?我給你帶了伴手禮。”
展慎之看了一眼,說:“收禮要記錄,拿去給溫悅吧。”
“這麼嚴格啊,那我不送了,都給安德烈吧。”喬抒白尾音還沒有落下,展慎之便抓著他的手臂,用力地吻住他的嘴唇。
他把喬抒白壓在沙發上,沙發太小了,喬抒白躺得很侷促,背深深陷在墊子裡,手環著展慎之的脖子,聞到展慎之身上摩墨斯區室外夜間的味道,一種混合了植物與水泥味的清香。
“看著像是贓物,先沒收了,”展慎之親了他許久,含含糊糊地這樣說,“家裡還剩的也給我拿來。”
喬抒白忍不住說:“展哥,你不要老是欺負安德烈。”
“我沒有,”展慎之全不承認,理直氣壯地看著喬抒白,“安德烈是誰?”
喬抒白明明是緊張的,還是被他逗得笑了,這時候,市府宿舍突然停電了。
起居室裡漆黑一片,喬抒白睜大眼睛,說“怎麼停電了”,便感覺展慎之一言不發地靠近自己。
他被一雙有力的、乾燥的手扣住了腰,還溼潤著的嘴唇又印了下來。
吻深得讓喬抒白喘不過氣,他張開嘴,感覺連靈魂也被展慎之帶走了,他想他是這樣地愛著展慎之——如果展慎之的痛苦與責任能夠分一半給他該有多好,他不需要分享展慎之的幸福。
“展哥,”喬抒白緊緊地抱住展慎之的背,衝動地對他說,“我愛你。”
展慎之的吻停了,嘴唇還貼著,喬抒白看著黑暗中,近在咫尺的,代表展慎之眼睛的一小點光,告訴他:“我愛你,我想一直陪著你,永遠不和你分開。”
他說完後,展慎之安靜了。
喬抒白等了幾秒鐘,有些怕自己是嚇到了展慎之,因為愛好像真的太沉重了,承載太多含義,喜歡才是適合他們關係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