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室。
輔樓和主樓的走廊是露天的,喬抒白很久沒在天矇矇亮時走到耶茨的室外,天幕有些淡淡的雲彩,十分美麗。
他依然覺得不真實,停下腳步,站在走廊中間,對展慎之說:“展哥,我很怕我是做夢。”
展慎之沒說話,碰了碰他的臉。
他發現展慎之的手心裡也有傷口,抓住展慎之的手,低頭看。
展慎之穿著短袖t恤,從手臂到手背,手心,都有細小的,長長短短的暗紅的痂。下水服的材料再堅韌,忍難以抵禦腹魚的所有利刃,展慎之身上一些深而久的傷已經落了痂,成了淡紅色,或者銀色的疤。
展慎之不是永生人,他的傷口即便恢復,也總會留下痕跡。
喬抒白記得剛認識展慎之時,握展慎之的手,幾乎沒有繭,每一寸面板都很乾淨,像在說,他是一名養尊處優的市長家裡的大少爺,雖然是個警察,但是外勤很簡單,只需要為上都會區解決一些小問題,抓個小偷攔輛超速車,就可以登上新聞,更是從來沒有受過傷。
現在展慎之不顧下耶茨人的勸阻,次次都要下水,原本被看護得很好的身體便出現了許多傷疤。喬抒白覺得心痛,細細地撫著,從手心到手背,聽見展慎之問他:“不大好看,是嗎。”
“不是,”喬抒白低著頭說,“想到以前,展哥的手比我軟好多。我還很嫉妒呢。”
“那沒辦法。”展慎之笑了,握住喬抒白的手腕,把喬抒白拉進他懷裡。
喬抒白靠在他胸口,看著慢慢變亮的天幕,在心裡祈禱著,安德烈真的可以找到一個讓人類不需要再對抗自然的地方。
然而希望確實是殘酷的。
回休息室睡了一小會兒,展慎之回摩區工作,喬抒白呆在房裡發呆,沒過多久,艾倫便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了他一個讓所有人難以接受的噩耗:無人小型躍遷機回來了,在原座標位置,沒有發現那顆行星。
喬抒白鞋都沒換,跑到了計算中心,見到安德烈坐在一邊,臉色蒼白,嘴裡嘟噥著“不可能”。
喬抒白擠到計算員中,反覆看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
“那條軌道是空的。”艾倫聲音乾啞,告訴喬抒白。
“不可能!”安德烈突然大聲罵道,“不可能是空的!”
他講了一長串喬抒白聽不懂的計算與科學的術語,強調這位置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顆,他計算出的重量與大小的行星。
“真的沒有。”艾倫無奈地開啟躍遷機傳回的所有探測資料,展示空無一物的軌道。
這時,展市長也來了,他的臉色和安德烈不相上下,默不作聲地快步走到顯示屏前,艾倫又給他放了一次影片。
演算大廳除了安德烈的神經質的嘟噥聲,什麼其他聲音都沒有。
喬抒白覺得四肢無力,他既沒有完全接受他們這麼快能找回一個合適的居住地這好事,也不能接受美夢這麼快就破滅。
他看著安德烈幾欲發狂的眼睛,還有四周計算員一個個失魂落魄的臉,想了一會兒,轉頭對展市長說:“我去看看吧。”
展市長微微張了張嘴,喬抒白在他的眼中看到猶豫。
“人和無人躍遷機總是不一樣嘛,”喬抒白對他笑了笑,“我相信安德烈的計算,我也去那裡看一眼。現在就去訓練室。”
展市長像是內心也很矛盾,想了片刻,說:“抒白,算了吧。慎之說得對,萬一有危險——不好瞞著他……”
“我是要先和展哥說一聲的。”喬抒白並沒有打算瞞著展慎之,只不過他覺得這是他們必須做的事,就像展慎之冒著危險下水,他也願意為一絲幾乎看不到的希望,便去做一次如同死而復生的躍遷。
喬抒白給展慎之打了電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