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輕聲說什麼“馬市島”、“梅蜜”。沒人回答展慎之的問題。
主持人從受訪室走出來找展慎之,展慎之只得調出回放,邊看跟著主持人往回走。
一整個下午,展慎之接受了四個預定的採訪。
他毫無興趣,但擺架子不是他喜歡的,便努力配合著,又斷斷續續地把喬抒白起床後監視器拍下的記錄看完了。
也瞭解到監控一片黑,是因為喬抒白從垃圾堆裡撿了安德烈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嚴實拉好了拉鍊。
展慎之看得浮躁,也心不在焉,有種情緒複雜的後怕,想責備喬抒白,但也不知怎麼責備,等到採訪結束,展慎之已經制訂出了三十條線人規則,準備整理成文字版發給喬抒白。
直播晚宴安排在七點,如若參加,今晚便不能從上都會區離開了。
展慎之沒猶豫便決定提早回摩區,好當面對喬抒白仔細進行一番線人行為準則教育,扼殺他再次自作主張冒險的可能性,便給父親發了個訊息說不參加,離開了會場。
展慎之原本想坐輕軌,但一進站,就有許多人盯著他看,還有人舉起手機,拍攝他的臉。他退出輕軌站,在街邊找了臺能互通的智慧計程車,往摩區開。
駛入暮鍾道,已經是七點半。
天幕的光是橙紅色的,像夜晚的橘子。道路兩邊很荒蕪,漫無邊際的黑色瀝青,天際線是天幕的模糊效果。
遠處可以望見暮色裡的銀白棚屋,還有黑色的人影在路邊站著。
展慎之很難不回想到上一次來暮鍾道的情景。
大約兩個月前,有人冒險攔車,跪在車前。
當時展慎之下車,透過乳白色半透明的護盾審視他時,並沒想過自己會和摩區有什麼交集,當然也更沒想過兩個月後,自己會經常想到一個特定的人。
抵達私人影廳,馬戲舞會還沒結束。
影廳老闆娘看見展慎之,便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滿房了。”
摩區的天幕色調比別區更深些,街頭已經飄起毒品的味道。
展慎之客氣地問她:“請問大概什麼時候會有空房?”
她檢視房務系統,告訴展慎之,有208包廂的購買時間會在九點半到期,但不清楚他們會不會續時。
“您也知道,九點半已經開始宵禁了,也不知道客人會不會回去。”老闆娘不好意思地說。
展慎之看了看錶,已經八點五十分,便道:“我等一等吧。”
他站在收銀臺邊,老闆娘和他聊天,問他是不是來過兩次,哪裡人,做什麼工作的,喜歡看什麼型別的電影。
他一一回答,時間到了九點鐘,宵禁的廣播響了,老闆娘開始頻頻看門口。
展慎之心中清楚她在看什麼,不過還是問:“你在等人?”
“我弟弟,”老闆娘笑笑,“不知道今天回不回來。”
這時候,208的幾個客人下樓了,老闆娘上樓打掃了一小會兒,給展慎之登記房間。
剛登記完,喬抒白一臉無辜地進了門。
他好像也不知道展慎之為什麼不高興。
老闆娘聽到他叫展哥,好奇中帶著警惕地問:“你們認識?”生怕展慎之來找喬抒白麻煩似的。
喬抒白笑眯眯地把手裡的袋子遞給老闆娘:“給你的蛋糕。”又含糊地說“好巧”,隨意聊了幾句,便回房了。
喬抒白的表演很蹩腳,展慎之和老闆娘都沒戳穿。
展慎之拿了老闆娘給的房卡才上樓。
從樓梯轉身進入走到走廊,他發現喬抒白沒有進房,正靠在那間小包廂的門口,怯怯地等著自己。
喬抒白像不清楚自己做錯什麼,表情有些忐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