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鬧了這樣一場烏龍,這些人才走了。
她雖然隱隱覺得宋元澈手下之人也太粗心了些,卻也並未深思;只是忙道:“此地不可久留。”那些人回去之後,發現此地的人乃是十七,而不是宋元澈;若是他們去而復返,那她和十七可真就是大勢不妙了。
“你……知道出去的路麼?”燕灼華看向十七,想起他方才去尋野果與傷藥,下意識覺得他能尋到出路。
十七卻是搖了搖頭,道:“夜間危險。”這便不是他尋不到路,而是夜晚在密林中穿行太過危險之故。
燕灼華也怕走在林中,哪裡忽然竄出一條毒蛇來,若給咬上一口,這荒蠻之地,可是大羅神仙難救。她嘆了口氣,一低頭看到方才撞暈了的鸚鵡翻身起來;她想起這鸚鵡撞上那廖堂主的滑稽情形,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然而這笑容還未完全綻開,她便又嘆息起來。想到眼下兩人的境地,如何能不嘆息呢?
燕灼華慢慢退回竹吊床旁,輕輕坐了下去,良久沒有說話。
十七垂首低頭站在一旁。他方才給燕灼華採來的草藥,早已在他聽到此處聲響不對狂奔而來時,落在林密不知處。現下再留她一人在此地,他也不能放心。十七一時踟躕,也陪燕灼華一同沉默著。
靜默中,那鸚鵡又怪叫起來,似乎這會兒才認出十七,在對他發洩翅膀與雙足被縛住的怒氣。
燕灼華皺眉看向那鸚鵡,撇嘴道:“好吵。”
十七便伸手將那鸚鵡拎起來,也不知他指上如何動作,那鸚鵡卻是瞬間啞了,只一雙溜圓的小眼睛仍是直直瞪著十七。
燕灼華撲哧一笑,道:“歇了吧。”便蜷縮起身體,輕輕側躺下去。她原本是面對十七而坐,此刻躺下了,看著十七卻覺有些不妥——哪裡不妥,說不上來。
她小心地在半懸空的竹吊床上轉了半身,背對著十七,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數著一隻月亮,兩隻月亮——卻覺得越數眼前越亮,便停下來;又換了數著一朵合歡花,兩朵合歡花——數到第三十七朵的時候,猛地醒悟過來,心頭突然一跳,也便戛然而止了。
如此翻來覆去,月影漸漸西斜。
燕灼華閉目半響,似夢非夢之間,隱約覺得似乎有人在靠近自己——那一半清明的意識卻告訴她,此間除了她,便只有十七一個活人。十七又怎麼會在她睡著的時候靠近她呢?
燕灼華疑心是自己心中有鬼,反倒歪派到旁人身上;她便越發不肯睜開眼睛,只強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快快入睡,將前些日子聽舍千子說過的清心咒也在心底默唸了好幾遍。
卻是越念越清醒,越念心中越焦灼。
漸而只覺額上微微發癢,似是誰的髮尾輕輕搔過,又似是誰微涼唇瓣輕悄蹭過。
一念此及,燕灼華面紅如霞,再沒法裝睡下去,豁然睜開眼睛,卻見臉頰上方,正是俯身彎腰望著她的十七。
☆、第27章
燕灼華拖著痠軟的雙腿,咬牙走到宋元澈身前三步處。
“殿下看起來辛苦了。”宋元澈坐在竹椅上,風采翩翩,搖一搖摺扇。
燕灼華卻是冷笑一聲,徑直奪過他手上的摺扇,狠狠戳在他左腿傷口處。
“傷好了,忘了疼吧?”她丟下那摺扇,擰身走遠了。
獨留宋元澈抱著大腿,疼得縮做一團。
回到宋府,燕灼華卻得知一條不得了的小心。
安北都護府的趙將軍帶著養子千夜瑾來了。
千夜瑾,這名字讓燕灼華眩暈了片刻,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
炎熱的夏,知了聲聲。
少女趁著侍女換班,悄悄溜出寢宮,路過蓮池的時候偷偷摘了一片大大的荷葉頂在頭上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