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背後的小人,她隱約有幾個猜想,需要她特別留意的都是老敵人,倒是不怕暗箭。叫她擔憂的,根本乃是皇帝的態度。
如果說皇帝不信這謠言,那麼皇帝派齊雲來雍州暗查她,是什麼用意?
如果說皇帝信了這謠言,那麼皇帝究竟看到了什麼證據?
穆明珠輕輕嘆了口氣,道:“看來要等孟非白的訊息了。”
那批被黃老將軍拿下的梁國奸細,究竟透漏了什麼訊息。
穆明珠回過神來,卻見櫻紅正望著榻上揉皺了的錦被出神。
櫻紅原本手頭也有千絲萬縷的細務,可是近來心頭更多了一樁大秘密。那個使得公主殿下換了寢殿,藏在內室的情郎,究竟是何方神聖?
據她觀察,這人頗有些神出鬼沒。
她有時候守在公主殿下宿處的外間,明明晚間退出時,裡面只有公主殿下一個人,半夜卻會被裡面兩人的低語聲驚醒,那些低語聲聽不真切,卻的確是兩人無誤,可是等到次日清晨她往內室去,卻又只見公主殿下一個,只有窗下榻上揉皺的錦被、公主殿下過分紅豔的嘴唇、甚至偶爾頸間可疑的紅痕,訴說著昨夜一切的不同尋常。
就算這人會飛簷走壁,外面裡三層外三層的扈從防守之下,他又哪裡能來去自如?
除非公主殿下新得的這情郎,竟是從外面那些扈從中來的!
一想到這裡,櫻紅恍然大悟。
就譬如從前那些後宮的妃子與侍衛來往,這原是最便宜的。
然而若是尋常的扈從,公主殿下又何須避人?
足見這人的身份不同尋常。
既與守著公主殿下的扈從有關,又身份不方便給人知曉做了公主殿下情郎……
櫻紅想到了近日在行宮宿下的荊州都督鄧玦。
難怪那日公主殿下要給他賞一襲狐裘,原本說要給白狐裘,後來又改了紅狐裘。
公主殿下賞人衣裳乃是常事兒,可是賞賜的時候還留意顏色,就頗為罕見了。
櫻紅想到這裡,所有的邏輯都通順了,自認為推出了正確答案。
“想什麼呢?”穆明珠見她目光直愣愣落在揉皺的錦被上,大約也清楚她近日在擔心什麼,往她眼前晃了晃右手,笑道:“今夜想留下來陪本殿睡?”
櫻紅面上微紅,意識到自己走神太久,笑道:“殿下另有情郎相伴,奴豈是那等沒眼色的?”
一時櫻紅退下,穆明珠望一眼空蕩蕩的內室,從前不覺得,但這幾日她回來的時候,齊雲都在,如今忽然只剩了她自己,倒是有些不習慣。
也不知他外面的事情辦的怎樣了。
穆明珠低頭又看了一會兒雍州各地統計的人口土地情況,起身走動,到外間問櫻紅道:“鄧都督呢?”
櫻紅在外間窗下整理著碧鳶寄來的衣裳巾帕,笑道:“大約是在外園湖邊垂釣。奴聽小侍女們說,鄧都督白天黑夜都在那裡。可要派人去傳鄧都督前來?”
穆明珠回頭看了一眼內室,不知齊雲幾時會回來,她也坐了大半日了,便道:“不必。我正想出去走動走動。”便披了狐裘,在扈從侍女簇擁下,往外園湖邊而去。
這個時節的雍州,晨起時湖面會有碎冰,待到太陽昇起便漸漸融化,等到夜晚再次結冰,如此週而復始。
穆明珠站在通往外園的門下,倒是一眼就望見了湖邊那個小紅點。
鄧玦是很好辨認的。
因為冬日寒冷,若不是有差事,誰都不願往四面漏風的湖邊來。
只湖畔一個小紅點,隱隱約約看出是個人影,多半是鄧玦在垂釣。
穆明珠走過去,離得近了,鄧玦的輪廓便慢慢清晰起來。
他披著一襲華貴的紅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