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痛心。小僧在寺中也為陳侍郎供了一盞明燈。”
“主持有心了。”穆明珠隨口敷衍,腳下不停,穿過宏大的正殿,徑直向後山而去,沿途可見坍塌的藏經閣紋絲未動,那日崔別駕獻上的新藏經閣圖紙,所謂的木料石材、佛家七寶,不過是給她向皇帝交差的工具罷了。至於這寺中的藏經閣究竟何日修繕,幾時修成,本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這等對上負責的制度下,她又收了揚州大戶焦家的財物,若是知情識趣,便不該再來寺中撞破實情,日後縱然有御史上奏,她也好規避責任,大不了只是一個失察的小罪過。
淨空垂著眼皮跟在一旁,也不提修繕藏經閣之事。
待到了牡丹園處,卻見奼紫嫣紅開得正好,原來山上氣溫略低,是以雖至夏日,牡丹猶盛開。
牡丹園旁的客舍中,卻都門扉緊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穆明珠微覺疑惑。
齊雲上前一步,俯首向她,似有話要說
,卻避忌主持淨空在側。
穆明珠會意,主動貼進一步,以耳相就。
齊雲在她耳邊低聲道:“殿下往上看。”
穆明珠不動聲色,待他退開,假作看四周景色,隨意往上一瞥,卻見這牡丹園前方上面半丈高之處,有一處矮牆圈出來的小院落,灰瓦白牆,足以容人。她信步而去,口中道:“這處院落倒有意思……”不待淨空阻止,繞行上去,卻已至於能俯瞰這處小院的高臺上,卻見小院中的牡丹開得更盛。
百花叢中,有位素衣公子盤膝坐於青石上,原是背對眾人,此時聽得動靜,緩緩回首看來,眸光清湛、手持佛珠,正是昨日拍賣場中的孟非白。
“孟檀越,對不住……”主持淨空在他與穆明珠之間,竟是先同孟非白賠罪。
孟非白已然起身,衣衫落拓,緩步至於小院牆內,與穆明珠隔了一堵爬滿野花的矮牆,仰頭溫和道:“無妨。”
穆明珠笑道:“昨日見過,今日又見。本殿與郎君倒是有緣。”
孟非白修長手指輕撥佛珠,溫聲道:“緣起業生。”
穆明珠笑道:“昨日承郎君相讓,今日既然遇上了,本殿備一席素膳答謝,便算消了此業。來日本殿往生極樂,便有郎君今日的功德。”
孟非白微微一笑,道:“殿下如此道來,非白只好敬受。”
齊雲在旁聽著,睫毛輕眨,公主殿下若是誠心求肯時,自有千般手段,叫誰都拒絕不得。
當下於小院中布了一桌素膳,於天光雲影之下、陣陣花香之中,穆明珠與孟非白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