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這些似是而非的解釋背後,還應該有一個更清晰明確的邏輯。
考慮到當初那焦道成是佯裝支援廢太子周瞻,其實支援穆武;而焦道成臨死前指認是謝鈞的人滅了他的口。
穆明珠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也許穆武與廢太子周瞻一樣,都是謝鈞的障眼法。
謝鈞要的正是廢太子周瞻、穆武一個個消亡,最後推他掌握的周睿繼位。
上一世,謝鈞正是這麼做的,只是不曾給人識破。
如今穆武斷絕音訊三個月,而沒有別的勢力來接觸他,按照穆明珠的猜想,這應該說明謝鈞已經放棄了穆武——又或者說穆武已經退出了奪嫡之列,不配再叫謝鈞花費心神了。
那麼現在的謝鈞是專心要運作周睿了嗎?還是又盯上了最近大動作不斷的她這個四公主呢?
穆明珠眯起眼睛,眸光發冷。
穆武伏在地上,此時只求活命,只求能回到建業城中,連聲道:“那底下的人,我其實見都沒有見過,都是門上清客聯絡往來的。他們說地方上的官員富戶,與我這等人求來往,是很正常的事情。為的也不過是以後一點方便而已。對於那樣的富戶來說,給我府中送來的金銀布帛不過九牛一毛。他們既然真心願意獻給我,門上清客也已經做主留下了,我怎麼還好給人家送回去?”
又是清客。
慫恿廢太子周瞻動兵,也是謝鈞透過焦道成,提前在周瞻身邊安排下的清客。
這些清客沒有慫恿穆武動兵,看來是因為穆武的威脅還不夠大——他只是皇帝的侄子,朝中大臣的反對聲,就註定他難以登上最高處。如果說謝鈞在廢太子周瞻身上花了兩分力氣,那麼在穆武身上簡直連一絲力氣都沒出,只是捎帶手、同樣的陷阱也給他做了一份,卻不曾真正拉動機關過。
穆武對於背後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顯然一無所知,此時只是趴在穆明珠腳邊,又哭又求肯,又認罪又賠罪。
穆明珠被他哭得心中煩躁,皺眉一瞬,淡聲道:“我若是放過你,你臉上的傷怎麼解釋?你這幾個月來在雍州又都做了何事?”
穆武微微一愣,好歹是在宮廷間長大的,這點機靈勁還是有的,忙道:“我臉上的傷,是自己吃醉了酒胡亂拿鞭子甩的。我在雍州……這個……這個……”他到了雍州之後,就是當了三個月的奴隸,比耕地的牛還要辛苦,對於雍州的情形更是一問三不知,要憑空編造也有點難度,最終道:“這個……我久在建業,奢靡無度,如今既然來了雍州,就想著感受百姓之苦,於是自己找了一處荒地,每日耕作……”
穆明珠忍不住嘴角一扯,慢悠悠又道:“三個月,就給母皇寫了一封平安信,合適嗎?”
穆武忙道:“荒地處少紙筆,往來通訊也不便……”總之,他努力圓起所有的不合理之處,只是為了求一個逃脫的機會。
穆明珠也很清楚,一旦給穆武活著回到建業,他絕對不會放下在此處受過的磋磨,會變本加厲找她討要。
“其實像你我這樣的人,身邊從人多,親近之人卻少。”穆明珠淡聲道:“你沒了音訊三個月,你府中一個著急的人也沒有。不瞞你說,我這三個月命底下人留意,蒐羅了兩三個與你相貌體型都頗為相近的人……”
穆武微微一愣,繼而大驚。
“其實若是叫他們穿上你從前的衣裳,再給他們換上你的衣裳,回到建業裝模作樣,再對外說路上跌下馬、傷了頭,導致記憶不清楚了——那麼估計沒有人能識破。”穆明珠冷淡而犀利道:“誰能識破?是你的父親,還是高高在上的陛下?還是你府中那幾個跟你胡鬧過的侍女?”
她每問一句,穆武心中就涼上一分。
父親是從來不正眼看他的,父子雖然在一個府中,卻常常半月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