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孟郎君來了。”外面侍從通報。
穆明珠將一縷沾溼的髮絲捋到耳後,道:“快請進來。”聽到門簾響動,便回身笑迎上來道:“非白來了?可曾分得一隻羊?”
孟非白含笑道:“羊分到在下這裡,在下也只好放生。還是由殿下計程車卒享用吧。”
穆明珠倒是忘了他還在居喪,笑道:“是本殿說錯了話,非白勿怪。”
孟非白笑道:“在下此來,一是賀殿下之勝;二是來同殿下辭行。”他緩緩道:“如今殿下盡得揚州城之兵,那焦道成已是喪家之犬,殿下收拾餘孽、手中五萬大軍足堪用了。在下久留無益,便來同殿下辭行。”
穆明珠清楚他雖然口中只是說辭行,其實是要帶那鮮卑奴走了。
她點一點頭,嘆道:“非白好生無情,這便要走了嗎?”又道:“該帶的人,非白自然已經帶上了?”
留在山頂的三支千人隊,主要是看守趙洋、鎮守高處;而自從來到盤雲山之後,看守那鮮卑奴的主要人手,其實已經換成了孟羽執掌的府兵。
只是昨夜大戰在即,穆明珠與孟非白都是理智而又大局
為重之人,謹守著友好的界限,沒有起摩擦而已。
孟非白莞爾,輕輕撥動手中碧玉佛珠,柔聲道:“若是有緣,自會再相見。”他避而不談那鮮卑奴,正說明他已經要把人帶走了。
穆明珠沒有攔著,她其實是扣住鮮卑奴,半是脅迫半是誘哄,要孟非白留在了這一局中。此時大戰過後,她已然獲勝,若是再強行留人,便要留成仇家了。
她舒出一口氣來,道:“好吧,既然非白執意求去,本殿也不好攔著。我派一隊人馬,送非白出城——你們要走哪條路線?”
孟非白撥動佛珠的手指輕輕一頓,悄悄鬆了口氣,其實他並不需要穆明珠派人護送,有孟羽的一萬府兵,只要沒有穆明珠阻攔,他在現下的揚州城中完全是來去自由的。但這是必須要接受的好意,他也不願節外生枝,便道:“在下欲走南徐州,再往北境去。勞煩殿下。”
穆明珠道:“好。”便點了一支千人隊,親手寫了一封文書,因現下城門上都是她的人,而她此前下了命令是死守城門,不許開啟。
她把那手書遞給孟非白,道:“山高水長,那咱們後會有期了。”行事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既沒有要留那鮮卑奴的意思,也沒有太過不捨。
孟非白伸手欲接那手書,忽然輕輕抬眸看向穆明珠,茶色溫柔的眸中隱有不解。
“怎麼?”穆明珠含笑看他。
孟非白接了手書過來,見她如此痛快,反倒心底有些隱隱的不安。他說不清緣由,但這份直覺曾幫助他在商場中免除好幾次重大的損失。他垂眸,輕聲道:“沒什麼,只是殿下前番用在下之時,言辭懇切,口口聲聲引在下為知己。如今與在下作別,殿下神情淡然,難免叫人覺得……從前的話都是殿下哄人的手段罷了。”
穆明珠眨眨眼睛,一臉無辜道:“可這是非白主動求去,本殿若是強行留你,豈不是更愧對知己之情?”
孟非白從她面上看不出更多的內容來,無奈一嘆,仔細收起她寫的手書,道:“殿下言之有理。”
此時外面數千只烤羊已經漸漸熟了,焦香的肉味傳了進來。
穆明珠不再與孟非白繼續對談,而是先一步出了帳篷,笑嘆道:“好香的羊肉味。”
見她出了帳篷,近處正分肉計程車卒忽然自發開始喊,一開始還是雜亂的,有的喊“公主殿下是神仙!”,有的喊“多謝殿下的羊肉”,有的則喊“帝女戰無不勝”,那聲浪越來越高,後來不知怎得,漸漸統一了稱呼,大約是“帝女”這個喚法吶喊出來比“公主殿下”更有氣勢;再後來,不知哪一個淘氣的領頭,眾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