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休,要孟羽轉頭聯合焦家,起了把她在揚州城做掉、搶走鮮卑奴的心,可就不太好善後了。
情緒的變化只在轉瞬之間,穆明珠做出了決定,也許是她剎那間已經本能權衡過所有的利弊,也許她只是賭一把。
穆明珠伸臂過去,按住了孟非白擱在案上的那隻手,懇切道:“郎君請聽我仔細道來。”
孟非白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力道,彷彿連對面人聲音中的懇切也更有誠意了些。
他垂眸,道:“在下不會跑。殿下請講。”
穆明珠收回手來,起身坐到他身旁,將自己在揚州城中的後續計劃一一道來,這一番倒真是應了她此前胡謅的“促膝長談”之語,從正午一直談到日暮時分。
孟非白最初面色沉下來,是因為他乍
聽之下,認為穆明珠所謂的“送他一個揚州城首富”不過是誆騙之語。穆明珠一個在揚州城中尚且需要找他聯絡孟羽來尋求保護的小公主殿下,如何能動搖在揚州城中樹大根深的焦家呢?又何談送他一個揚州城首富?在孟非白最初想來,這不過是穆明珠為了討要一百萬兩黃金,所畫的大餅罷了,只是未免有些太貪,也太把他當成了傻子。
抱著這樣質疑惱怒的心情,孟非白聽著女孩在他身邊條理分明講著接下來的計劃,忽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出言詢問起來——問他想到的難處,問他感到不安的細節……而女孩一一應答,顯然都已經把他提出的問題考慮過了,想好了萬全之策。
這場促膝長談過半,孟非白已然信了,小公主殿下那句“送你一個揚州首富”並非虛空畫餅,而是確有其事。
案上的茶水已經放涼了許久,天邊也起了燦爛的雲霞。
穆明珠口乾舌燥,道:“就是這樣了——郎君還有什麼要問的?”
孟非白手持碧玉佛珠,半響不動,忽然開口問道:“為殿下出此策者,是何方高人?”
穆明珠灌了一口涼茶,反手一指自己,咧嘴笑道:“高人就在你眼前!”
孟非白雖然已經猜到了,卻還是有些不能置信,道:“殿下今年貴庚?”
“十四。”穆明珠眨眨眼睛,道:“怎麼啦?”
孟非白輕輕一嘆,道:“在下自嘆弗如。”
“怎麼樣?”穆明珠攤手道:“你也看到了,我沒有什麼高人輔佐,還是草臺班子呢!你現在跟了我,就是頂頂心腹的大員……”
孟非白又是一嘆,聽她把這樣的大事說得如此胡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出神片刻,想到眼下實際的交易,輕聲道:“雖然如此,但殿下要的也太多了些……”
黃金百萬兩,十座城池也未必能值這個價錢。
穆明珠明朗笑道:“嗐,我是漫天喊價,那你也可以坐地還錢嘛!”
孟非白被她氣樂了,兩人說了半日話下來,原本的偽裝也卸得七七八八了,被激出了一點年少意氣,故意道:“那殿下要價百萬,我還五十萬如何?”
誰知穆明珠眼睛一亮,
立時上身一傾,湊到他跟前來,抓住他的手用力搖了一搖,高聲道:“就這麼定了!黃金五十萬兩——成交!”
孟非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穆明珠已親自去撥爐火,口中還笑道:“本殿親手煮一盞茶水,來獎賞郎君的好眼光。”
孟非白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他其實非常聰穎,眸光一頓,已然明白過來,道:“殿下最初比的只是一百萬兩銀子對不對?”
穆明珠哪裡肯認?她蹲在紅泥爐子前,毫無公主殿下的威儀,賣力扇著爐火,歪頭衝他笑道:“都知道郎君家的瓷器生意做得大,那翠青瓷可是燒出來的黃金,五十萬兩黃金——也不過郎君家的瓷窯多燒幾車好物嘛!”
孟非白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