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
寶華大長公主最喜熱鬧,此時目光一掃,只往相貌出眾者看去,最後點著蕭淵與齊雲,笑道:“兩位同去,如何?”
蕭淵躬身,含笑道:“殿下明鑑,在下還要操持馬球賽事,今日沒有這福分了。”
寶華大長公主“唔”了一聲,慢吞吞道:“瞧瞧,又是一個不給我面子的。”以蕭淵的家世身份,她也不好做的太難看,只淡淡表達了不悅之意,便轉向齊雲,已是沒報什麼期望,道:“你自然也是另有要事嘍?”
齊雲手按刀柄,垂首望著身前草地,卻是道:“多謝殿下,臣願同往。”
非但寶華大長公主詫異,連穆明珠也詫異看他。
齊雲只是垂首而立。
寶華大長公主笑道:“好好,總算有個識趣的。”
一時穆明珠扶寶華大長公主上了華蓋金鈴的馬車,回身見林然仍跪在地上,當下不是說話之處,只道:“還愣著做什麼?”便喚櫻紅來,要她把林然送到自己的公主府上去。
及至到了寶華大長公主府上,倒是果真如府主人所言,是一場盛宴。
賓客早已入座,或是建康城中權貴之後,或是善音律的名士才子,絲竹聲不絕,陣陣香氣襲人,好不熱鬧。
寶華大長公主攜穆明珠至於上首,引得眾人觀望,她便揮手示意開宴。
穆明珠坐於姑母之側,目光淡淡掃過底下賓客,卻見熟悉的面容少了半數——因她二哥廢太子周瞻大案,建康城中風波牽連甚廣,許多權貴子弟近來都謹慎行事、避著風頭了。
開宴的曲目卻是異域風情之作。
十數名健壯的男舞者,在激烈的鼓點聲中,穿著短打扮躍然而出,獻上粗獷的胡舞。
這等胡舞,乃是從天竺、龜茲等國傳入梁國長安的,以其剛勁豪放之美,在梁國大為流行。
但梁國十五年前,領兵南下,攻佔了大周的雍州等地,乃是大周至今之恥。渴望北伐的志士,但凡聽到梁國歌聲,都要怒髮衝冠。而在寶華大長公主府上,歌舞沒有國界,熱鬧不分敵我,只要能叫她開心的,便可以存在。
建康城中,能如此恣肆大膽之人,也唯有寶華大長公主了。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極精彩的表演,胡舞結束後,贏得陣陣喝彩聲。
寶華大長公主用力拍巴掌叫好,臉都脹紅了,在歌舞的間歇,停下來受了穆明珠親手斟的一盞葡萄酒,忽而感嘆道:“明珠,你瞧瞧,這樣美麗的歌舞,豈是容易得的?一場表演底下,便需要幾十名相應的奴僕服侍周全。我這府上一夜排三場舞,便需要專門的奴僕上百人。更不必說要服侍這滿座賓客,還要打理偌大的府邸,還有近郊的莊園……”她看著穆明珠,道:“你數一數,我如今幾千的奴婢尚且不夠用,若真如陛下所想,推行了什麼‘限奴令’,還要如何過活?我聽到一點傳言,說是蕭安給陛下所擬的‘限奴令’,以我這樣的身份,都只能留有三百個奴婢——三百個!”她簡直是難以想象,“三百個!”她有些激動得伸了三根手指到穆明珠跟前,“便是為我這些舞者染衣做鞋的奴僕,都不止三百個。若果真推行這等政令,我倒不如死了算了。三百個奴婢……”她喝光了杯中葡萄酒,搖著頭帶了幾分醉意,“簡直是胡來!”
穆明珠安靜聽著,只偶爾在寶華大長公主情緒激動時,或點頭或蹙眉表示贊同。
她這位姑母,一生最好的投資,便是十五年前支援了穆楨臨朝稱制、登基為帝。而她姑母當初支援她的母皇,也並非出於政治考量,純粹是她母皇手腕高超,從情感上籠絡住了她姑母。
皇權與地方權力、世家權力之間的爭鬥,全然不在寶華大長公主的考慮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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