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這麼好,我怎麼捨得給別人。”趙馳道,“一想到未來不管誰繼承這皇權玉璽,您要為他俯首作揖,給他當忠心的奴才。我這裡心裡就跟火燒了一般的難受。”
何安瞧他,似乎有些聽懂了他的意思,又怕自己沒懂。
趙馳一笑:“廠公可有筆墨?廠公可願為我執筆?”
“有的,奴婢去拿。”
何安掙扎起來要去拿,趙馳卻並不讓,只自己去屋子裡拿了紙墨筆硯出來擺在外面的案几上。
何安連忙蘸磨抬筆:“殿下請說,奴婢為您秉筆。”
趙馳在他身後,貼上來環住他,炙熱的胸膛貼著他後背跳動,讓他心猿意馬。
“廠公今日送我一首賀詞,我真真兒的不喜歡,那些什麼情呀愛的,不是咱們之間的我都不要。請廠公再為我重寫。”
殿下還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這大逆不道的反詩,廠公可千萬別說與旁人聽。從此我趙馳身家性命便交付給廠公你了。”
他似笑非笑,卻實實真心。
殿下柔和悅耳的低沉嗓音娓娓道來,何安提筆一揮,不消片刻便已寫成。
待置筆來看。
只覺驚歎。
這幅字,筆酣墨飽,游龍戲鳳。寫的正是恰到好處,增之一分則肥,少之一分則柴,何安覺得自己這輩子再寫不出這麼好的字來——
七星龍淵照夜明,
九轉太微一朝傾。
興亡只待貪狼劍,
袖挽搖光洗甲兵。
這是趙馳的詩,亦是隻有趙馳能做出來的詩。
極狂妄。
極瀟灑。
又極浪漫。
何安反覆揣摩,只覺得心頭湧起難以言喻的英雄氣概。
從今日起。
他便唯五殿下馬首是瞻。心甘情願、俯首帖耳,就算讓他做盡天下惡事,入無間地獄,亦無悔。
他還在震撼於殿下的胸襟和膽識,趙馳又將烏紗冠上那金色新郎簪花摘下,戴在何安耳旁。
“今日在王府我就想說,廠公你打扮的太素了。”趙馳道,“帶了這簪花,才顯得喜慶一些。”
何安怔怔看他:“殿、殿下……”
“沒高堂、沒賓客。”趙馳解下肩上掛彩,張開來披在了何安頭上,“天地為媒,月做燭,就拿掛彩當蓋頭。何安,你要不要與我今夜洞房?就算未來起勢不成,我們也當了回水中鴛鴦,生是一對、死做一雙。下了黃泉地府,閻王爺也別想把咱們分開。”
那鴛鴦紋路的掛彩厚重喜慶,蓋住了何安半個身子,他在趙馳懷裡忍不住發顫。
他是做夢是不是?
殿下說的話,比他夢裡還虛幻、還甜蜜……早就超出了他所有一切的的想象。
“殿下,奴婢我……”
“何安,你可想好了。應了我,我便不容你再生悔意。不但是此時此刻,還有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絕不會放手……你可願意?”趙馳的聲音隔著掛彩傳過來。
何安要哭了。
他死死咬自己的嘴唇。
咬得自己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