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了一眼。
呸呸呸呸呸!自己往哪兒瞧呢?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督公難道不想我?”趙馳久經沙場,還不知道何安現在是個什麼心思嗎,更貼近了兩分,逗他問,“還是說督公跟我分別之後,心裡可就一絲一毫沒想起過我這五皇子啊。”
“怎麼會!”何安連忙道,“奴婢時時刻刻都惦記著殿下您,不敢有忘懷的時候。每兩三日都寫了請安呈報給您送過去。事無鉅細,並無隱瞞。”
何安回答的如此認真,倒讓趙馳的不正經持續不下去了。
他斂了斂笑,看著何督公。
趙馳說,“這些年來,這麼記掛我的人,還真不多。何督公可能是第一個了。”
“殿下要是覺得不夠詳實,奴婢以後就每日寫呈報給您。”何安說。
“不用了。”他說,“督公平時那麼忙,能抽空給我寫信我已經很滿意了。”
何安他結結巴巴道:“那、那個怎麼是信呢,殿下……”
“怎麼不是嗎?”趙馳笑道,“信箋上帶著一縷幽幽玉蘭香,字跡清秀流暢,事無鉅細一一述說。恍惚間我以為是哪位大家閨秀給情郎寫的情書了。”
何督公臉上的紅潮大概是退不下去了,喃喃半天,才憋出一句:“奴婢有罪。”
趙馳又輕笑了一下。
何安的眼神單純又真摯。
在這一刻任誰都無法把他跟御馬監提督聯絡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何安的頭。
這一瞬閒暇光陰,彌足珍貴。
“督公無罪。”趙馳道,“是趙馳唐突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何安變了臉色抬頭看他,聲音變得又尖又急:“殿下……您、您剛是去了南華殿?”
趙馳一怔,聞了聞袖子,袖口上沾染了點萬貴妃的脂粉香……他垂下右手攢住了袖口,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剛才正是去了一趟南華殿。”趙馳輕描淡寫,“說起來,我給你寫的那個陳字,你應該是看到了,這裡不方便多說。晚上可有空去我府上一敘?”
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脂粉香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分外嗆人。
何安怔怔看著五殿下,眼眶不由自主就紅了。
“所以、所以……”他忍不住了。
若說剛才是飛上九天凌霄,自己快樂的快要似神仙。
聞到了那脂粉香,聽見殿下親口承認是去了萬貴妃處才來見自己……整個人就已經瞬間從雲端摔落,直入黃泉跌的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他難受。
似是在刑房裡被人拿刀擰碎了心臟,搗得稀爛。
他剛還以為,殿下真的是為了自己提早回京,為了自己才降身份穿了身太監衣服冒險來見自己。
原來是自己做夢。
殿下說了幾句囫圇話,自己就當真了。
自己個兒就忘了殿下風流的性子,原來是誰都瞧不入眼的。
還真起了妄念,起了貪心。
把自己真當回事兒。
憑什麼!
憑什麼殿下要巴巴的入宮瞧一個奴才?!
傻不傻?
蠢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