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攀登極樂。
自愛而生欲,自欲而更愛……
他見過這個人的婉轉承歡,領著這個人琴瑟和鳴,在趙淵攤開的心上肆意揮墨……
後悔嗎?
他問自己。
被抱入溫暖的澡盆的時候,趙淵對謝太初說:“真人,這次我可以自己洗,不好再勞煩你……況且你手有傷……”
謝太初一怔,挽起的袖子下面手臂已經溼了。
他鬆開手中的毛巾:“那我在屋外等候,殿下若有需要,喚一聲便可。”
“多謝。”
謝太初走到門口,看趙淵在霧氣蒸騰的水中坐著,看不清臉。
他合上門。
寒意傳來。
此時連狗吠的聲音都沒了。
什麼無情無愛。
什麼天道無幸。
如今他腦海裡只有剛才趙淵沐浴前赤身裸體的一幕,根本拋卻不開。
月亮高高掛起,冰冷皎潔的像是天道注視,可是旋即天道便被趙淵身軀代替。謝太初胸口氣血翻騰,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攤開掌心,咳出的血跡,落在綁著繃帶的手中。
謝太在寒風中站立許久,體內湧起的邪崇卻絲毫沒有被壓制下去,反而如藤蔓瘋長。
他將趙淵從木桶中抱上來的時候,他跳動的脈搏、溼熱的體溫、還有他身上傳來的那種淡淡的芬芳,都變成了一種必須要用盡全力才能勉強抵抗的誘惑。
謝太初面色如常,為他著好衣物,把他抱入收拾好的內寢室炕上。
炕被他燒得火熱,暖和得很。
鋪了一層軟綿綿的褥子,是進寶齋上次留下來的。
“殿下的院子裡都是血腥味,今夜便在此處安寢。”他對趙淵說。
“真人呢?”
“殿下受了驚,今夜我便在外間。若有事,殿下同我說,我立即進來。”謝太初道,“……殿下若不願,也容這事態輕鬆兩份,我夜裡再回自己的住所。”
他走出去時,趙淵突然開口:“我……我在河心島時盛怒,說了些過分衝動的話。真人見諒。”
“殿下無需介懷。”
“你雖走無情道,可對鄉親們還是竭力關心。今日又救村落婦孺,還救了我。不止如此,黃河北岸戰場擊殺韃靼首領定戰局,你已拼盡全力。我又有什麼資格質疑你。”
“殿下在京城中長大……民生如此,一時難以接受也是常態。殿下不用因此愧疚,甚至道歉。”
“真人誤會了。”趙淵抬頭看他,“我只是在想……之前的我多麼天真,以為讀了幾本聖賢書,便知天下。又自艾自憐,認為自己在京城那般優渥生活算作苦日子。殊不知天下並非黑白分明,百姓之苦遠超想像。”
他真的沒有愧疚。
眼神坦蕩,面容平靜,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惶恐不安。
謝太初一時失語。
這樣的趙淵,再不是被供奉在神龕前嬌嫩脆弱的白蓮,倒讓他想起了寧夏三九盛開的玉簪。
被褫奪封號,親人慘死,遠離故土,遭人生大劫的樂安郡王再無樂安,可是有些什麼新的東西從他身體裡已經發芽,破土而出。
一路行來,他已經經歷太多、亦改變太多,又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走向自己的人生大道。他還不明白,未來等待著他的是何等禍福,卻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面向一切。
如此奪目,竟比過往任何一刻都要璀璨。
讓謝太初無法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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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重複了有大約一百字我刪除了。不影響訂閱付費金額,因此我在這裡寫一段話補足。
趙淵會逐漸走上一條黑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