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是高不可攀可其實反而是枷鎖和拖累,與一顆拳拳赤子之心如何相提並論?”
沈逐沉默了一會兒。
久到黑暗那些帶著潮意的凜冽緩緩浸潤他的肩頭衣襟,他抬頭與謝太初對視片刻,又移開視線,才低聲開口:“我領了命,明日清晨便要出京辦事。霜降前不會再見了。”
“還有兩三日也就到了,大哥路上保重。”趙淵道,“我得跟著皇爺爺去天壽山,回來也是霜降後了。到時候再約了你、玉書、瑞邈一同飲酒,大約那會兒瑞邈便想通了吧。”
“好。”沈逐俯身抱拳,“你……多多保重。”
說完這話,他再不言語,轉身大踏步離開。
趙淵皺眉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問:“太初,你有沒有覺得沈大哥今日有些奇怪?”
“他神色萎靡、眉宇間隱隱有邪風纏繞,憂心勞體、氣運不振。”謝太初收回視線,“他似有大劫難又似有大功德降身。”
風水氣運之說趙淵是並不怎麼信的,可謝太初說出來的話認真,他便也有些憂心了道:“他在舒梁手下,有被提為鎮撫司緹騎,怕是也受了不少委屈……待他辦完差事回京城,太初可幫他否?”
“好。”謝太初說。
幫人改命布氣是逆天之舉,若說起來對自身亦是損傷。可謝太初答應的極快,甚至沒有思索。
以至於趙淵怔忡了一下。
“……仔細想來,無論我說什麼,太初似乎從未拒絕過。”
“既答應與郡王成親,便是結髮夫妻。殿下既有所求,我便應為殿下謀之。”謝太初淡淡道。
“是因為成親嗎?”
“是。”
“……若不是夫妻呢?”趙淵又問,他看進謝太初的眼眸中,孜孜以求一個答案。
可修無情道的凝善道長又怎麼懂得樂安郡王百轉千回的心思。
“不是夫妻,便沒有緣分。”謝太初道,“形同陌路,便無命運羈絆。修道之人又怎麼能隨意插手這樣的事?”
北鎮撫司毗鄰五軍都督府,又臨著大明門。
便只能繞行西江米巷。天色漸暗,正陽門內的商鋪民宅都上了門柵,安靜的沒有行人。
一輪明月皎潔,映照著大地,連人都有了影子。
趙淵低頭去看,兩個人的影子被月色編織在了一處,十分親暱。
沒有緣分……
形同陌路……
趙淵笑了笑,強打著精神說:“回去吧,奉安迎面而來,別讓他找不到咱們。”
“好。”
走了片刻,月亮更亮了,照得遠路清晰。
謝太初卻已半蹲下來,挽開他的袖子,就著月光看他的手腕。
“這是怎麼回事?”謝太初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