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往外走去,房間裡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
黑白灰基調的房間,設計簡單大方,十分的性冷淡風。餐廳裡有早餐擺著,還有一杯蜂蜜水。
她再抬頭打量四周,看到不遠處的吧檯上放著一對貓眼石袖釦。是某個牌子的經典限量款,釋出會的時候鍾念也去了,只不過在很後面的位置,她踩著高跟,硬生生的為了拍一張能夠刊登頭條版塊的照片站了三個多小時。
回去之後,腳後跟都是泡,緩了一個多月才好了大半。
其實這些年,她不是沒有見過樑亦封的。
那次的釋出會上,她在後排站著,攝像機往前一架,她便看到了他。
梁亦封坐在嘉賓席第一排,穿著高定深灰色禮服,她挪開攝像機,目光怔怔的望著他,但也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他筆直的坐著,雙肩平行,髮型還和以前一樣沒怎麼改變,釋出會上燈光絢爛多變,投射在他的身上格外的耀眼。
後來釋出會結束,鍾念和攝像師傅開車回去。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英國天氣多變,傍晚的時候還下著雨,這會兒又放晴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她緩緩降下車窗,往外隨意一瞥,然後怔住。
他就坐在邊上那輛黑色轎車的後排,低垂著頭,側臉輪廓分外清晰,線條凌冽,眉眼漆黑,鼻樑線是恰到好處的完美。
鍾念不可能認錯。
三十秒的時間,鍾念一直看著他,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她。
回去整理相片的時候,鍾念盯著多出來的幾十張後腦勺的照片,心想,幸好沒有過去和他打招呼,他似乎已經忘了她了。
一個人一輩子會遇到那麼多的人,能記住的不過寥寥幾個。
意識回籠。
鍾念撿起那對貓眼石袖釦,心想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六位數的袖釦就這樣隨意扔著。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給他。
很快,那邊就接了。
兩邊卻都沒先開口說話,似乎是在等對方先說。
鍾念:“梁亦封。”
梁亦封:“嗯。”
“昨晚我的衣服……”她有點難以啟齒了。
梁亦封邊往住院部走,邊說,“酒店經理換的。”頓了頓,補充,“女的。”
鍾念心上的石頭終於落地。
梁亦封問:“還有事嗎?”語氣裡多了點不耐煩。
鍾念說:“謝謝。”
“一句謝謝就夠了?”他停下腳步,示意眾人先進去,自己隨後就來,然後閃身進了樓梯間。
鍾念拿著袖釦的手滯了滯,不夠嗎?
她想了想,問:“那……我請你吃飯,你覺得可以嗎?”
梁亦封撥了撥衣袖,“可以。”
鍾念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她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她問:“你喜歡吃什麼?”
“家常菜。”他說。
想吃家常菜回家不就行了嗎,非得她請?可轉念一想,梁家二老一個從商一個從政,忙起來的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只有三四十天能夠在家的,梁亦封打小就跟阿姨生活,所謂的家常菜不過也是阿姨煮的菜罷了,他或許從沒有吃過本質意義上的家常菜。
或許有過。
那次阿姨家裡有事,鍾念和梁亦封在書房做作業,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打擾誰,後來阿姨敲門進來,侷促不安的請假。
鍾念看向梁亦封,梁亦封頭也沒抬,說了句:“你做主。”
鍾念便讓阿姨回家了。
可那天之後,最困擾二人的事出現了,那便是每天的用餐。
梁亦封這人太挑,又有潔癖,所以是不吃外邊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