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窒息感,如同被一隻手臂死死地勒住了脖子:“我憑什麼相信你?開這種玩笑有意思麼?”
“你的時間不多。”
好心提醒之後,對方便掛了電話。
謝嶼再重撥回去,就已經成了關機狀態。
如同做了一場短暫的噩夢,混沌錯亂,真假不分。
夜車沉沉,漆黑的臥室中僅存他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如同剛被從海里撈出來的溺水者。
他已經不敢確定這是個卑劣的惡作劇了,可又不敢確定這不是惡作劇。
父親已經等了很久了,如果再不進行手術,父親一定會死,所以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試。
但是,誰又能確定那個人說的是真話呢?
萬一他空口捏造了一顆心臟呢?
難道他要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番空話放棄自己愛的姑娘?
再說,還有幾個小時婚禮就要開場了,現在兩家人的親朋好友們已經盡數齊聚在了東輔,他怎麼能突然取消婚禮呢?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按照他說的做。
比起聽信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威脅,他更願意按照既定事實行事,所以他忽略了那個人的威脅,只把這通電話當成一場惡作劇,按部就班地舉行婚禮。
可是心頭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那個男人的冷漠嗓音時不時的在他的腦海中冒出,如同懸在頭頂的一把劍,令他完全無法投入娶妻的喜悅中去。
“你怎麼啦?”
蘇顏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謝嶼恍然回神:“沒、沒什麼。”
她並未相信他的話,微微蹙眉,神色中流露著關切:“你好像有心事。”
謝嶼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別擔心,沒有。”
蘇顏不置可否,紅唇微抿,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謝嶼忽然有些愧疚,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不能讓她高高興興的,算什麼男人?
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篤定保證:“真的沒事,我就是有點緊張。”
蘇顏一怔,一臉詫異:“你還會緊張?”
在她的印象中,謝嶼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公子哥,她從來沒見他緊張過,甚至都懷疑這人是不是連“緊張”這倆字都不會寫。
尤記當年上高二的時候,東輔市六所高中//共同舉辦籃球聯誼賽,他們學校運氣不好,一上來就對上了實力最強悍的東輔二中,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學校,百分百篤定他們連初賽都過不了。
謝嶼是那年的校籃球隊長,比賽開始前半個小時,有校園記者採訪謝嶼:“第一場比賽就對上了實力強悍的二中,身為隊長,你緊張麼?”
那時,謝嶼隨意地拍著籃球,對著鏡頭,輕笑著回:“烏合之眾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
記者的鏡頭聯通著體育場的直播大螢幕,這一句“烏合之眾”,讓他在短短二十分鐘內被罵成了六所學校的貼吧熱帖,然而謝嶼卻滿不在乎,在全場觀眾憤怒又鄙夷的目光中,氣定神閒地上了場。
所有人都篤定他會輸,所以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然而他卻沒讓那些人如願,如魚得水似的在賽場上輾轉騰挪,最終帶領整個隊伍贏得了那場萬眾矚目的比賽。
傲然而立、桀驁不馴說的就是他,所以蘇顏壓根不相信謝嶼會因為結婚這種小事緊張。
謝嶼也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懷疑,眉頭一挑,理直氣壯:“我可是第一次結婚,不能緊張麼?”
蘇顏翻了個小白眼:“誰不是第一次呀?”
謝嶼忽然想到了什麼,將薄唇湊到了她的耳畔,輕聲說了些什麼,蘇顏瞬間紅了臉,又氣又羞地瞪著他,小聲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