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沒什麼意思。”
到了殯儀館後,一家人再次忙碌了起來,先去殯葬超市買了花圈、牌位、貢品、白布等一系列東西,然後開始佈置靈堂。
一切安置妥當後,開始發訃告,打電話通知老家的親朋好友們。
從白天到下午,陸陸續續一直有人來弔唁,大部分都是蘇建安和柳湘的工作夥伴和曾經的老朋友們。
夜幕降臨後,靈堂歸於沉寂,眼瞧著已經好久沒來人了,柳湘走到了白星梵和蘇顏身邊,小聲對他們倆說道:“你倆回家吧,早點休息,明天也不用來,有我和你爸在這兒就行了,小展也在呢。”
說是讓蘇建業和陳百惠守靈,但蘇建安和柳湘肯定也不會只出錢不出力,身為兒子和兒媳,該盡的孝心還是要盡,該守的靈還是要守。
蘇顏有些遲疑,白星梵卻毫不遲疑:“好。”他起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垂眸看著蘇顏,“走吧,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語氣溫柔,卻透露著不容置疑。
蘇顏無奈,只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跟著他走。
蘇建業和陳百惠坐在對面的長椅上,看到蘇顏和白星梵一同朝著靈堂外走了過去,陳百惠大喊了一聲:“你倆去哪呀?”
柳湘立即替他們回答:“我讓他們回家了。”
陳百惠不樂意了:“憑什麼讓他們回家?小的不應該給老的守靈麼?”
白星梵聲色冷淡地回了句:“什麼時候蘇倩來了,你再說這種話吧。”
陳百惠:“哎你怎麼說話呢?我們倩倩沒來是因為我們倩倩是公務員,不能隨便請假,不然我肯定讓她來,但是顏顏不一樣啊,她天天在家待著,閒著沒事幹,為什麼不給奶奶守靈?”
面對這種職業上的歧視和奚落,蘇顏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已經懶得反駁她了。
白星梵卻沉下了臉色,冷冷地盯著陳百惠:“她是編劇,靠才華謀生,不比公務員卑微。”
他不再偽裝溫和,也不再收斂骨子裡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陳百惠突然脊背發涼,瞬間噤了聲。
白星梵並未就此罷休,神色越發陰沉,一字一頓地警告陳百惠:“白家的人,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蘇顏怔住了,抬眸看向了他,心頭一陣苦澀。
他對她是真的好,也是真的愛她,但是他的愛實在是太偏執了,甚至可以說偏執到瘋狂。
她接受不了這種瘋狂的愛。
如果他沒有那麼偏執就好了。
或者,如果他們的孩子沒有流產……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什麼都改變不了。
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自己。
所以,她必須離開他。
回家的路上,她再次對白星梵說了一句:“謝謝你。”
這聲“謝謝”,與其說是為了感謝他在嬸嬸面前維護她,倒不如說是在與他劃清界限——
她是在告訴他,她不是白家的人。
白星梵明白她的意思,再次重申:“我說過,我們……”
蘇顏知道他想說什麼,無奈且篤定地打斷了他:“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白星梵陷入了沉默,雙手死死地攥著方向盤,白皙的手背上根根筋骨暴起。
霓虹燈的光影斷斷續續地劃過,車內光線忽暗忽明。
許久後,他才再次開了口,眼尾微微泛紅,竭力壓制著聲音中的哽咽:“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蘇顏的眼眶一酸,眼前的夜色逐漸模糊了起來:“我不需要你愛我,我只需要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第58章 南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