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 在高考前,他一定會回來一次, 因為他的刀還留在這裡沒有被帶走。
她篤定他會回來取刀的,到時候還可以再見最後一面。至於他具體什麼時間會回來,她也不清楚, 只能等。
等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費神不費勞, 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高考將近, 她唯一的份內工作就是學習、複習,努力上進, 務必要在六月份的最後一戰中對得起自己過去多年的努力。
只要人事盡,天命也就不足道也了。
然而在五月底的某一天晚上,教室後排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坐在前排的那些原本正在安安靜靜上晚自習的學生們接二連三地朝後扭頭, 好奇去看,然後騷動聲越擴越大, 引得更多人的扭頭後看。
司徒朝暮也回頭看了一眼, 但僅僅只看了一眼,就把腦袋扭了回來, 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繼續專心致志地寫卷子, 然而才剛剛落下一筆,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迅速把腦袋扭了回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人回來不奇怪,奇怪的是,怎麼腦袋後面還紮了個小揪揪?
又重新開始留起長頭髮了?
回想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的髮型,烏黑濃密的長髮在腦後束了個圓髮髻,仿若是一個清冷俊逸的道士,再對比現在的尷尬小揪揪,感覺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詼諧和搞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對留長髮還真是情有獨鍾。
而且他今天也沒有穿校服,穿得是一件圓領黑短袖,一如他們初見面時的那樣。
在驚訝與意外中和顧晚風對視了三秒鐘之後,司徒朝暮又重新把腦袋扭了回去,心頭激起的波瀾卻一直沒有平息,再也寫不進去一道題,開始筆走龍蛇地在演草紙上畫畫,畫完了一副極具抽象派藝術感的扎著小辮兒的潮男畫像之後,她的內心才逐漸平和起來,乾脆果斷地將演草紙往後一翻頁,繼續專心致志地寫起了卷子。
顧晚風的突然出現帶來的這一陣騷動持續了許久才平息,不過等到教室裡復又迴歸安靜的時候,下課鈴依舊沒有打響,但是裴星銘這人的覺悟“高”,早已從束縛世人的清規戒律中跳脫出來了,悄無聲息地竄到了儲藏室門口,一屁股坐在了顧晚風身邊的那個空位上,滿目羨豔地看著他的長劉海和腦後扎著的那個酷炫小辮子,驚歎不止:“我艹兄弟,合著你快仨月沒來是偷偷躲家裡留頭髮了?真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