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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宋熙臨能長到一米八七。
對身高極其有執念的裴星銘和廳響突然就釋然了。
顧與堤快步流星地走到了司徒朝暮身邊, 彎下腰來,目光溫柔地瞧著她:“乖乖, 跟阿姨說說,他怎麼欺負你了?阿姨替你揍他。”
司徒朝暮的面頰通紅,眼淚一直在嘩嘩流, 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是真的委屈極了, 但是顧與堤的語氣實在是太和藹可親了, 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努力地控制著情緒, 使自己抽泣的腔調變得禮貌:“不、不用了、我們、我們要回家了。”
顧與堤並沒有勉強她留下,而是輕聲細語地說:“你們是從東輔來的吧?要回家的話肯定要先去縣城,但是縣城汽車站一天只往d市發一趟車,你們現在過去已經沒車了呀。”
司徒朝暮卻很堅決地要回家:“沒、沒關係, 我們、我們可以在縣城住一晚上。”
顧與堤:“住縣城不是要花錢麼?而且縣城裡面也沒有好吃的,不然你們今晚就住在阿姨家吧?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明天一早再送你們去縣城, 好不好?”
不等司徒朝暮開口,聞鈴就接了句:“花點錢也無所謂, 反正我們來的時候也是在縣城住了一晚上, 再住一晚上也沒什麼, 總比被人家當成要飯的喊滾強。”
宋熙臨:“……”
關鍵是,聞鈴不提“滾”這個字還好,一提“滾”這個字,司徒朝暮瞬間就又回想到了剛才自己被宋熙臨兇巴巴喊滾的事兒,如洪水般洶湧的委屈感再度瀰漫了心扉,當即就控制不住了,再度放聲大哭了出來:“我要回家!”
宋熙臨驚慌失措,語無倫次:“我、我我沒有把你們當成要飯的!”
廳響和聞鈴打配合:“但你是不是讓我們滾了?”
宋熙臨啞口無言。
周唯月又接了句:“還超級兇超級凶地對司徒!哼,壞蛋!”
裴星銘則是看向了顧與堤:“阿姨,你看看這,你看看把我妹委屈的!我們大過年的從東輔跑過來,折騰了一天一夜來找他玩,結果他一上來直接上我們滾,這合理麼這?”
顧與堤沉著臉,又氣又無奈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宋熙臨抿緊了薄唇,想要致歉挽留他們,卻又顧慮重重。
多年前,師父就曾叮囑過他,這大千世界,並不是人人都能順心而為,欲窮無盡,往往越求越求而不得,不如放下執念,盡人事,聽天命,餘下所有,泰然處之。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悟不透這句話。
泰然處之……他連泰然都做不到,該如何處之?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幾個能夠不遠千里地來找他,他當然是有所觸動的,但他並不想將自己所屬的世界展示給他們,更不想讓他們闖入自己的世界,因為他們與他終究不是同路人。
他們的世界五光十色、四通八達,而他的世界只有無盡的孤寂與荒蕪。
曾經的他也向往山外的世界,但是去了之後才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適應融入,因為他生於山中,長於山中,並在此山中產生了對這個世界最初的認知,所以無論他走出多遠,都無法走出這座山,因為他的本源就在此山中。
本源在人魂在,本源消人魂消,他還沒有學會該如何將本源把控在自己的手中。
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就泰然了。
他也放不下顧家的那把刀。
他不甘心一輩子死守一把刀,卻又無法捨棄掉這把刀。那不僅是母親的江湖之遠,也是他的江湖之遠。
顧家刀也從來不是刀隨人姓,而是人隨刀姓,從他被賦予顧姓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這一生必須揹負此刀。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