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感對於常年騎馬的人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對與司徒朝暮這種新手小白來說,那真是一項考驗心理素質和平衡感的巨大挑戰。
從赤海蹦騰起四蹄的那一刻起,司徒朝暮渾身上下的肌肉就統統緊繃了起來,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害怕自己會從馬背上摔下去,並對接下來的幾公里山路感到深深的擔憂和畏懼:山道那麼崎嶇,馬跑起來豈不是更顛?
然而誰曾想宋熙臨竟然沒有帶著她往村外走,反而朝著村子裡面賓士而去了。
司徒朝暮不禁一愣:“去哪呀現在?”
宋熙臨言簡意賅:“回家,換摩托車。”
不用再騎馬了?
司徒朝暮有點兒激動,卻又有些不解:“為什麼呀?”
宋熙臨垂眸,瞧著她的頭頂,本是想直接回一句“怕你嚇死”,但是在薄唇張開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實話實說了,她百分百會生氣。
欲言又止了一番,宋熙臨還是向著內心深處的某種感情妥協了,清清冷冷地回了聲:“摩托車快一點。”
“哦,原來是這樣呀。”司徒朝暮的語氣聽起來相當淡定,但是眼角眉梢和唇畔邊都已經流露出了小慶幸和小竊喜:太好了,可真是太好了。
又因為是背對著宋熙臨的,所以司徒朝暮壓根兒就沒打算控制面部表情,反正他也看不到,還假惺惺地說了句:“哎呀,真遺憾呀,本來還行體驗一下在山間策馬奔騰的感受呢。”
然而誰知道,宋熙臨竟然回了她一句:“真想體驗?現在掉頭?”
他的語調淡淡的、冷冷的,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也不知道是把她的話當真了還是故意這麼說的。
司徒朝暮生怕他當真,頭皮一緊,連忙說道:“呃、那個,也不用啦,還是騎摩托吧,節約時間。”
宋熙臨:“不是遺憾麼?”
司徒朝暮不假思索:“留點兒遺憾也好,沒有遺憾的人生不完整。”
宋熙臨卻說:“離家還遠,用不著留遺憾。”說完,就揚高了手臂,作勢要去揮鞭催馬。
司徒朝暮大驚失色,尖叫著大喊:“別!別!我不想騎馬!我害怕!”
“哦?”宋熙臨緩緩落下了手臂,慢悠悠地啟唇,“你竟然害怕?”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
我也有權利保持緘默,不然我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你以後調侃我的呈堂證供。
為了保全面子,司徒朝暮說沉默還真就沉默了,像是壓根兒沒有聽到宋熙臨那句話似的安靜如雞,但是紅透了的耳根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羞恥和憤怒。
氣得她都有點兒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