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裴元:“阿姨,她收了我三千二一個月。”
司徒朝暮:“……”
裴元和司徒慶宇同時一愣,下一秒,雙雙回頭,面色嚴肅、目光嚴厲地盯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背貼門板,無助極了,尷尬又惶恐地傻笑:“呵呵、呵呵、呵……”
五分鐘過後,裴元和司徒慶宇就以“不過多打擾熙臨休息”為由帶著司徒朝暮和周唯月告辭了。
熱鬧的病房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宋青山坐在了病床邊的凳子上,無奈地笑了笑:“何必要拆穿她,生怕那丫頭回家不挨訓麼?”
其實宋熙臨並不想理會宋青山,卻又忍不住開了口:“你又不瞭解她。”
宋青山:“可是我瞭解你。你生氣的原因無非是兩種,錢和她騙了你。可你從小就不是那種為了一些小錢而斤斤計較的人,你母親更不是那種人,顧家人世代秉性皆如此,漂泊於江湖,縱橫於鐵花火爐,刀刃與信念為上,錢乃身外之物。”
提起有關顧與堤的一切,宋青山總是會忍不住的多言多語,情不自禁地想要證明自己對她的瞭解,因為只有這份瞭解,是他曾經擁有過的唯一印證。
宋熙臨卻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錢?我要不是為了錢,能出現在這裡?”
宋青山微微一笑:“錢和錢也是不一樣的,你出現在這裡是為了顧家刀,而租房子的那點錢絕對是你不想計較的,你拆穿她,無非是因為生氣她從一開始就欺騙你。”
其實宋青山說的並不錯,但也不全對。
他顧晚風出現在這裡,不僅僅是為了拿錢傳承那把刀,更是為了母親的身體,不然他決計不會答應宋青山提出的交易:代替病弱的弟弟來東輔上學。
母親早就病了,卻一直不去醫治,無非是因為囊中羞澀。
顧家人世世代代隱居於深山傳刀守刀,卻忽略了時代的變遷。錢乃身外之物沒錯,但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沒錢是寸步難行的,包括傳承。
顧家人早該走出大山了,去見一見人外人,去看一看山外山。
但顧家人的死板與固執卻又是刻在骨子裡的。清心寡慾、不入世俗是他們認定的守護傳承的最佳方式,這樣才能避免鍛刀手藝被各種不確定的因素所汙染扭曲,保證顧家鍛刀法的純正與純粹。
但“傳承”這兩個字,本就包含著時代的變遷。
小半年前,他來到東輔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當地鍛造刀劍的手藝人,卻無意間發現了一家打著非遺名號的刀劍鍛造公司,然後才驚愕地發現手錘延鋼的方式早就被動力機取代了,極大地縮短了刀劍鍛造的時間。
雖說他並不確定動力機錘打出的刀身硬度和韌度是否與古法純手工錘打延鋼的方式有差距,但卻著實被動力機的效率震驚到了。
且不說手工摺疊錘打百鍊鋼這種最費勁的工序,單是包鋼和夾鋼這兩種較為簡單的鍛造工序都要極大的體力和時間消耗,而動力機短短几分鐘之內就能完成這兩道工序。
更令他震驚的是,外界早已不再用鐵砂熔鋼。現代社會的鋼材早已改良精進,不僅有各種硬度的不鏽鋼,還有碳鋼,更甚已經有了成品鋼,直接省略了許多道鍛造工序……
除了刀劍淬水淬油這兩種工序沒怎麼改變之外,其他技藝都在變。
雖說顧晚風心中知曉一柄刀劍的好壞其實與鍛造技藝本身關係不大,重要的是使用這種技藝的人和使用刀劍的人,換言之,萬事以人為本,就像是做飯炒菜一樣,同樣的鍋不同的廚子炒出的菜味道也有所不同,所以他無法判斷到底是現代技藝更優良還是傳統技藝更專業,但他卻因此而看清了一樁事實:顧家實在是與時代脫節太久了。
落後的思想與技術遲早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