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無力可支般彎下了腰,雙手抵在了膝蓋上,難受地閉上了雙眼,艱難地、深深地呼吸著氧氣。
他的面頰上也早已沒有了血色,額角汗珠直留,雙唇蒼白而乾澀,一看就是體力透支了。
司徒朝暮只能停下來等他。
緩了好大一會兒,宋熙臨才重新將腰直起來,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前路,迷茫地詢問司徒朝暮:“大概還有多久?”
司徒朝暮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應該還要走個二三十分鐘?”並且還是以身體健康的正常人的腳程計算。
要是以宋熙臨的速度計算的話,估計還得一個小時。
宋熙臨目不轉睛地望著前路,眼神越發茫然,喃喃啟唇:“哥哥每天、都要走一遍這條路麼?”
司徒朝暮卻回答:“那可不止一遍,他要去上學,要陪著你媽去縣城買東西、賣東西,一天至少要走兩趟吧?多了估計得四五趟。”
宋熙臨的內心突然揪了起來,擰著疼,根本無法想象這麼多年以來哥哥過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可是、可是,這麼長的路,他到底該怎麼走才能走到盡頭?”
路是走不完的,苦也是吃不完的。
哥哥他、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司徒朝暮瞥了宋熙臨一眼,不冷不熱地回了句:“他會走路,會奔跑,會騎馬,也會騎摩托,只要他想走,他就能走完這條路,根本用不著你替他操心。”
宋熙臨的眼圈猛然一紅,氣結於胸,情緒徒然激動了起來:“可他是我哥哥!我怎麼可能對他不聞不問?”說完,卻相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蒼白的面色上再度開始浮現異樣的紅。
“你不要那麼激動嘛,你哥又不是你!”司徒朝暮特別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可沒有你那麼嬌生慣養,他是在你們家的那座鍛刀房裡面長大的,是在你們家後院的那片樹林裡面的梅花樁上長大的,是騎在馬背上長大的,所以他比你堅強多了,也比你純粹多了,真輪不到你來擔心他,而且你的擔心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對他沒有任何幫助,你只是在瞎擔心。”
宋熙臨無話反駁,也不能反駁,因為沒有那麼通順的呼吸。
他只能滿目無奈、氣喘吁吁地聽著司徒朝暮說話。
司徒朝暮又瞥了宋熙臨一眼,道:“你也別拿那種不服氣的眼神看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實話本來就難聽。你也不想想,你哥從小就沒佔過你們家人的光,所以他現在活得是好是賴都和你們沒有關係。你也不知道你哥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別總拿自己的視角去度量你哥、心疼你哥、擔心你哥,你哥他不需要呀,就像是你和你全家聯手把你哥騙到東輔一樣,結果呢?徹底把你哥氣走了吧?雖然我也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以後還是別出發了吧,不然只會給你哥徒增煩惱。”
宋熙臨面色鐵青,緊咬著牙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直接抬步走人,都沒回頭看司徒朝暮一眼。
司徒朝暮不屑地“嘁”了一聲,一邊壓著腳步慢吞吞地跟在自己老闆身後走,一邊在心裡碎碎念:就你那孱弱的身子骨,還想甩掉我?我沒甩掉你就不錯了!
又斷斷續續地往前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碧嶼村的全貌才徹底呈現在二人眼前。
山道盡頭就是村口,山腹中地勢開闊,安扎在雪山腳下的村莊一覽無餘。
兒時的家近在咫尺,然而宋熙臨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往前行走一步。
他呆滯的、手足無措地佇立在了村口,薄唇微張,不安又渺茫地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近鄉情怯,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
被父親仿造的那座假山谷所幹擾的記憶也在不斷修正,童年的回憶逐漸清晰了起來。
這裡,才是他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