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人。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他和自己的弟弟早已形同陌路了,他們早已不再是一家人。
阿臨有家,宋家就是阿臨的家,所以弟弟根本不需要跟他回家。
也怪不得,阿臨不願意再理會他,不願意來見他。
“阿臨、有家了。”顧晚風的眼梢逐漸泛紅,很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我和媽,他和爸,是兩家人了。”
司徒朝暮的心頭猛然一酸。
他內心所有結症的起源全來自於七歲那年的父母分離、手足分離。
所以,他厭惡別離,也一直無法正視別離。
別離之苦,困頓了他多年。
他還總是念想著,能夠帶弟弟回家,努力地將四分五裂的家庭拼湊一番。
萬般固執,皆源自以心自縛。
如今他終於開啟了心結,終於肯面對現實了,卻又再次受到了多年前那場離別所帶來的衝擊。
命運像是在故意捉弄他一般,他越恨什麼,就越要讓他經歷什麼。
他這顛沛流離的小半生,似乎一直在經歷別離。
“你也會有家的,你不會一直漂泊無依。”司徒朝暮握住了顧晚風的手,溫柔又篤定地告訴他,“風吹散了很多人,卻把我們吹向了彼此,說明我們註定了是要共同奔赴一場大團圓的結局。”
◎“小風哥哥!你真的好會安慰人!”◎
清晨七點半, 手機響起的那一刻,司徒朝暮的內心是絕望的。
假期結束,她今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感覺比去上刑還要痛苦。
今天她的車還限號,只能打車去公司。
然而當她哭喪著臉、滿心怨氣地走出四革馬小區的大門之後, 停在路邊的那輛銀色皮卡車如同天降神邸一般驚喜不已地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駕駛室的車門被推開, 顧晚風下了車。
他今天沒有完全將長髮束起, 一層閒散披肩,一層扎辮兒, 身穿黑色頭帽衛衣和深灰色工裝褲,腳踩一雙黑色皮靴,整體氣質酷拽又鬆弛,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有別於繁華大都市的自然隨性感, 天然去雕飾。
碧嶼的孤寂與荒蕪被他甩在了身後, 碧嶼的潔淨純粹與獨樹一幟卻刻在了他的骨子中。
司徒朝暮那雙因為睏倦和幽怨而睜不開的雙眼瞬間就睜大了, 下一秒,她就飛奔著朝著自己的男朋友跑了過去, 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你怎麼來了?”
顧晚風卻沒有立即回答問題,笑著抬起了手臂,在她的頭頂和自己的下巴之間比劃了兩下,故意逗她:“女朋友今天好像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