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聞鈴也經常會去j國找她爸,所以裴星銘並沒有意識到這一次的不同:“那你去唄,還非得請客才能走?”
聞鈴呆呆地看著裴星銘,眼圈逐漸開始泛紅,再度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無奈又認真地問了一句:“我媽要結婚了,婚後要跟那個男人去g國定居,我該怎麼辦?跟她走麼?”
裴星銘呆滯住了,終於意識到了這頓飯的不同之處,愣怔了許久許久之後,他才開了口,語氣中卻盡顯不可思議和狐疑不決:“你的意思是、你要去j國、和你爸一起、生活?”
聞鈴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開始發哽:“不然呢?繼續拖著我媽?讓她為了我一輩子不再婚?一輩子自己一個人?”
裴星銘終於明晰了一切,臉色在瞬間鐵青無比:“什麼時候的事兒?”
聞鈴歉然地垂下了眼眸:“一年前就做好決定了,我爸也歡迎我去。”
裴星銘的怒火驟然爆發:“一年了!你他媽瞞我們瞞了一年!要走了你才跟我們說,你把我們幾個當成什麼了?”
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著質問著,小院中其餘幾桌的客人全都被他驚動到了,不明就裡地朝這邊投來了好奇打探又畏懼的目光。
裴星銘怒不可遏地盯著聞鈴,氣息粗重,眼眶卻是紅的。
周唯月低下了腦袋,開始小聲地啜泣。
她只是笨,不是傻,當然能感受到別離。她知道聞鈴要走了,要去其他的國家生活,好長好長時間都不能見一次面,他們再也不能天天待在一起了……
司徒朝暮不知所措地坐在小板凳上,腦袋發懵,渾身僵硬,雙目發怔。
雖然,她早就料到了聞鈴今天約他們出來玩的目的是告別,也早就猜到了聞鈴要走,但事到臨頭,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冷靜豁達,也著實低估了別離帶來的殺傷力。
僅僅是與心上人的那一場別離,就已經耗盡了她內心所有的勇氣和力量,所以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去承受一場與摯友的別離。
在一場別離中,最痛苦的還不是告別和分離的那一刻,而是對未來的畏懼,因為他們都不知曉合適還能再見。
空氣似乎凝固了。
聞鈴也開始剋制不住,淚眼模糊地看著裴星銘,嗚咽著說:“我也想早點告訴你們,可是我怕我說了之後你們會接受不了,我怕你們最後一年會區別對待我,我不想被你們當成一個要走的人對待,我想一直和以前一樣,和小時候一樣,我想每天都開開心心地和你們在一起。”
然而她這句話卻成為了壓垮司徒朝暮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人都懷念兒時,卻再也回不去兒時。
即便是一起長大的摯友,也有分開的一天。
好像,所有人都會離開。
人間總是有別離。
司徒朝暮突然就崩潰了,掩面痛哭了起來。
裴星銘的眼眶越發通紅,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下頜線緊緊地崩起,不知是在忍耐眼淚,還是在剋制情緒。
他目光復雜,目不轉睛地盯著聞鈴,似乎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又沒有開口,突然邁開了步伐,頭也不回地朝著燒烤店的大門走了過去。
二十分鐘後,司徒朝暮她們三個回到車上時,都發現了裴星銘的眼圈是溼紅的,顯然是剛哭過一場,但是她們誰都沒有說穿這件事。
回家的那一路上,車內的氣氛寂靜極了,令人不敢大口喘氣,白天的興奮與激動一掃而光,僅剩下了死一般的壓抑。
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十二點了,裴元和司徒慶宇皆感知到了女兒的不對勁,擔憂又關切地詢問她怎麼了?司徒朝暮卻只是搖了搖頭,回答說:“沒什麼。”
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