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右手,白白嫩嫩的手心裡面躺著兩顆大白兔奶糖。
完全出乎宋熙臨的意料,神色詫異一怔,再度看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又笑了笑,繼續攤開了左手:“其實這個也有啦,只不過這個手裡面只有一顆糖而已。”說著,她就將右手中的兩顆糖塞進了宋熙臨手裡,然後剝開了左手裡面的那一顆糖,塞進了自己嘴裡,細細嗦了兩口,感嘆一聲,“好香好甜呀!”
宋熙臨低頭,若有所思地看看手心裡的糖,行動緩緩地拿起了其中一顆,剝開糖紙吃了,隨後將糖紙和另外一顆糖一起裝進了外套的兜裡。誰知,司徒朝暮卻在這時也把自己的糖紙遞給了他:“那你把我的也裝著吧,亂扔垃圾怪不好的。”
宋熙臨:“……”
不光是個流氓,還是無賴。
但他還是接過了她遞來的糖紙,塞進了自己的兜裡。
司徒朝暮又嗦了兩口糖,在舌頭上把糖塊兒從橫轉到豎,又從豎轉到橫,最後用舌尖把糖往旁邊兒一撥,開始說話:“糖是甜的你知道吧?你來回嗦,反覆嗦,橫豎嗦都是甜的,吃一顆特別開心,吃兩顆卻覺得平平無奇,吃三顆反而會覺得膩,就不想吃了,不開心了,想要喝水把發苦發膩的甜味兒沖淡,喝完水又覺得腹脹,噁心,後悔一次性吃了那麼多糖,然後就會想,我要是隻吃了一顆該多好,辛福就停留在那個時刻了。”
宋熙臨明白她是想開導他,卻不明白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所以?”
司徒朝暮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所以人生肯定不能只有糖呀,不然甜就沒意思了,不開心了,所以造物者才會給我們人類加上了一些苦,比如怨憎會、愛別離,這樣才能突出甜的難能可貴。”
宋熙臨沉默片刻,道:“可如果我不想別離,只想吃糖呢?”
司徒朝暮:“那還不簡單?找一個能一直給你糖吃的人跟她走唄。所求皆所願。”
這傢伙好像,看待什麼問題都覺得很簡單,智慧而通透,從不會為心所困。
宋熙臨自愧不如,也是真的很欣賞並欽佩著司徒朝暮的心態:“你很樂觀。”
司徒朝暮:“我就當你誇我了。”
宋熙臨哭笑不得:“我本來就是在誇你。”
司徒朝暮難以置信:“就你這種不知好歹的人也能吐出象牙?”
宋熙臨:“……”現在到底是誰不知好歹?
司徒朝暮哼了一聲,雙臂往懷中一抱,高深莫測地說:“我可是個金口玉言的人,很少會開導人的,所以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說話了啊,好好地思考一下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一字一句地琢磨,不要浪費我的良苦用心。”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像是大智慧者閉目養神,高傲得很。
宋熙臨忍俊不禁:“好。”隨後,他還真就沒再說話,認真地反思著司徒朝暮剛才對他說的話。
佛教有言,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
這世間紅塵中無人能夠逃脫八苦。
唯有隨遇而安,方可求仁得仁。
可怎麼才能做到把控……宋熙臨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了,因為司徒朝暮的身體開始伴隨著公交車的移動搖搖晃晃、左右搖擺了起來,雙眼卻一直是緊閉著的,腦袋朝後揚起,紅潤櫻桃小嘴微微張著,睡意盎然。
宋熙臨又氣又笑,原來不讓他說話不是為了讓他思考,而是自己困了想睡覺。
某個瞬間,車輪飛速駛過崎嶇不平的路面,整輛車身突然劇烈的咯噔了一下,恨不得把車上的乘客全部從座位上給拋甩起來。
宋熙臨趕緊伸出了手臂,用力攬緊了司徒朝暮的肩頭,牢牢地把她的身體固定在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