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予舒了口氣:“那我走了,這次真的要走了。”
季疏白不想讓她離開,可是他們都身不由已,他只能焦急地詢問:“你還會再來麼?”他又急切地補充道,“明年的今天,你還會再來麼?說不定、說不定那個時候我的病就好了。”
只要他的病能好,他就不用再擔心死亡,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問她要聯絡方式了。
“我會的,我一定會。”陳知予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年今天,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季疏白終於安心了,對她說了句:“明年見。”
陳知予:“明年見。”
告別之後,兩人一個朝北走,一個朝南走,懷揣著新的希望離開了通天橋,再次迴歸人間。
一週之後,季疏白接到了醫院通知,他終於等到了合適的配型。
骨髓移植的很成功,沒有產生排斥反應,他的病痊癒了,整個人如獲新生。
病好了之後,他不用再進行化療,頭髮重新長了出來,身量又高了不少,身體也比生病時強健了許多。
按照規定,捐獻者和被捐獻者的身份都要進行保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用的是誰的造血幹細胞,但無論是誰,他都把那個人當成她。
他永遠記得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是七月二十號,第二年的七月二十號晚上,他如約去了跨河大橋,手裡還拿著一束玫瑰花。
前往跨河大橋的途中,十五歲的少年緊張又激動。
他有個好訊息要告訴她。
他要出國留學了,還會帶上她,他跟父母說過這件事,他們同意他帶上女朋友。
父母現在對他言聽計從,他說什麼他們都會同意。
他們還答應了他,會幫她和她的哥哥還債。
她和他約得是晚上八點,他不到七點的時候就到了跨河大橋。
夏季天長,七點的時候太陽才剛開始落山,他站在橋中央,手捧玫瑰花,滿含期待地等著她。
七點是下班高峰期,大橋上車水馬龍,他時不時地會抬起手腕看看錶,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
期待又焦急地,終於等到了八點,天已經黑了,但是她沒有出現。
少年有些失落,卻沒失望,或許是路上堵車了,所以她遲到了,再等等,她一定回來。
又等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出現,
橋上的車流量已經開始逐漸變少。
到了凌晨十二點,橋上再無來往車輛與行人,僅剩下了一位手捧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形單影隻,神色落寞,卻又倔強的不肯離去。
他一直等啊等,從日落等到日出,也沒等來心愛的姑娘。
但他還是不死心。
或許,是她記錯了時間呢?
於是第二天晚上,他又來了大橋,再次等了一個通宵,卻依舊沒有把她等來。
接連等了三個晚上,他都沒有等到她。
他心裡清楚,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
她騙了他。
人海茫茫,他又沒有她的聯絡方式,根本找不到她。
一個月後,他出了國,開啟了留學生涯,不過每年的七月份他都會回國,每年七月二十號那天晚上,他都會抱著一束玫瑰花,不死心地去跨河大橋,等著一個混蛋,一等就是一整個通宵。
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她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停在路邊的那輛邁巴赫的前擋風玻璃上壓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女人的姓名和聯絡方式。
她撞了他的車,讓他聯絡她商量賠償的事。
落款姓名:陳知予。
他本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她,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