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依舊篤定地點頭:“好料。”說著,拿過玉料翻看,繼而確認道:“剔了雜質,就是好料。”
“雜質?”沈石這句話提醒了何老,他立刻要過玉料,打著手電仔細看,隨即吩咐助理小陳:“遮光卡,帶了嗎?”
所謂遮光卡,是鑑別翡翠色澤的一張銀行卡大小的純黑卡片,用遮光卡擋住一部分自然光,更能準確地觀察玉肉內部的顏色。尤其是這種折射率好的玻璃種,會因為一點綠“放堂”滿彩,自然也可能因為一塊黑蘚汙了整塊料子。
杜子聿頓時明白了何老的意思,看著何老拿小黑卡在玉面不同的位置變換著遮光方向,跟著心焦,何老看了足足十多分鐘,才釋然似的嘆了口氣,把卡遞給杜子聿:“還真是黑蘚,你自己看。”
杜子聿依言接過黑卡去看,在某些角度上,遮住光源,玉肉便呈現出滿綠或者透明,果然是黑蘚作怪,但是要找出這幕後黑手,卻並不容易——頂級的玻璃種質地反而成了黑蘚最好的掩護,光的折射讓它真正的藏身之處變得撲朔迷離,即便是杜子聿的眼睛,也只能找到大概的位置。杜子聿拿筆在玉肉上畫了個大致的範圍,但關於怎麼剔除雜質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翠料,他卻犯了難。
“小杜,你要是真心想清除了這黑蘚,我倒是認識個高人。”何老忽然開口。
杜子聿笑笑,一眼看出何棣榮話裡有話:“但是?”
“呵呵……”何老只好坦白道:“但是吧,這個高人脾氣古怪,從來不賣任何人面子,我也只能把東西帶過去,這活兒他接不接,看造化吧!”
“這人在哪?”杜子聿倒沒這麼多顧忌,他把玉料一一收好,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試試唄!”
——
何老說得這位高人是個緬甸玉雕師,住在密支那。密支那是緬北克欽邦的首府,94年以前克欽獨立軍一直和緬甸政府打仗,軍需儲備靠的就是向中國走私毒品和玉石,現在雖說他們跟緬甸政府簽訂了和平協議,暫時獨立,但政局依舊動盪,走私與戰火不斷,這地方不怎麼太平。
四個人商量了一晚上,最終還是決定鋌而走險,買了四張仰光密支那的火車票, 玉雕高手(二)
兩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杜子聿眼看著遠山的輪廓像滴入水中的墨點,在薄暮中暈染得越發晦暗難辨,村寨裡炊煙升起,時不時傳來兩三聲狗吠,竹樓上這才傳來動靜。
老阿吳走出來呼喝了句什麼,杜子聿和沈石急忙起身,卻發現院子裡的少年比他們動作更快,丟了木頭蹬蹬蹬往樓上跑,片刻後,這棟竹樓也升起了炊煙。
“還等嗎?”沈石問。
杜子聿皺了皺眉,一咬牙,又坐下了:“等!”
又這麼靜坐了約莫十來分鐘,傍晚正是蚊蟲肆虐的時間,沈石拿著蒲扇幫杜子聿驅蚊,說也怪了,這蚊子瞅準了杜子聿一個人叮,偏偏不咬沈石,這一會兒功夫,杜子聿兩條胳膊已經紅一塊紫一塊了。
竹樓上傳來跑動的動靜,少年探身啊啊的招呼他們,沈石抬起頭,看懂了少年的手勢:“叫我們上去。”
於是兩個人魚貫上樓,竹蓆上已經擺好了飯食,老阿吳席地而坐,那塊摩西砂籽料被丟在一邊,杜子聿瞥了一眼,跟沈石找個地方坐下,少年在一邊幫他們盛飯盛湯。
“阿吳,您看得怎麼樣了?”杜子聿指了指籽料,比劃著。
老頭子看也不看石料一眼,喝了口湯,枯柴似的手拿著飯勺敲了一下碗:“特民沙!”
即便語言不通,杜子聿也明白這是讓他們先吃飯,他跟沈石對視一眼,只好耐下性子照辦。緬餐大部分都是炸食,杜子聿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胳膊上毒蚊子叮的包腫起老高,他伸手去抓,卻被緬家少年按住手腕,少年起身跑進屋,沒多久拿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