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杜子聿冷眼打量著攤主:“別把內地人全當冤大頭,你這塊料值多少自己心裡清楚,我給的高是出於對雕刻師傅的尊重,的確是好手藝!”杜子聿說著,嘴角忽而勾起來:“但要真論手藝,內地藏龍臥虎的玉雕師多得是,你這個不算上等。只是我喜歡,情人眼裡出西施罷了。”說罷,他看向李戊:“姐夫,你挑的怎麼樣了?”
李戊點點頭,立即懂了杜子聿的意思,拍拍攤主的肩:“差不多得了!我們這就去拿錢,跟這個一起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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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就出門,等到拿了貨回到車上,竟然已經是中午了。
“趕緊找個地方吃飯,下午不出來了!”李戊一上車就讓司機開啟空調,他抹了一把汗,扭頭看見杜子聿還在摸那隻貔貅,哈哈笑出聲來:“一會兒你就研究它吧,沒準能治暈車!”
杜子聿白了他一眼,整個人倚靠在椅背上,嘴唇動了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招財……”眼波一轉,他朝著李戊笑開:“吃完飯,打麻將。”
來的時候三缺一,現在副駕坐了個緬甸華人,剛好湊一桌。
陌生男人
點踩過,貨也進了,一車人心放寬,睏倦隨之而來。車窗外下起了雨,豆子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動靜,杜子聿倚靠在後座一角,昏昏沉沉打起瞌睡。
他夢到一個男人。
這人身著靛青長衫,墨色錦袍,錦緞料子上金絲繡龍,衣角則是一團一團的祥雲,一頭烏黑長髮齊腰,背身而立,左手反手背在腰間,手心裡不知握著什麼。
男人孤身佇立在一團霧氣召召之中,渾身散發著莊重威嚴之氣。霧氣一團一團飄過,隱約可見男人腳踩黑色長靴,似乎是站在波瀾不驚的水面之上。
杜子聿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氣味,不是香味,也不是其他可以用語言形容出來的味道,他只覺這股氣味讓人心神安寧,身子舒坦至極,並且被這氣味勾得忍不住一步一步追隨著那神秘男人而去。忽然,杜子聿覺得腳下一涼,竟是踩到水裡。再抬眼,他才驚覺這男人竟是真的站在水面之上,漣漪從他的腳尖一點點朝著男人擴散開來,水面的平靜被打破,忽然翻起波浪,杜子聿惶然後退,卻發現自己一寸一寸被水淹沒,他掙扎起來,只見這時,男人慢慢放下手,轉過身……
杜子聿在一震劇烈的晃動之中驚醒,還沒完全從夢中情境脫身,額頭就是悶聲一響狠狠撞上前面座位,接著細碎的玻璃渣砸落在他身上,然後便是天旋地轉,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就聽耳邊有誰罵罵咧咧地喊道:“媽的翻車了!”
杜子聿整個人倒立著窩在車裡,從破碎的車窗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小片柏油路以及灑落一地的玻璃碴子和一塊兒巨大的石頭。很快,他被人從車裡拉出去,所幸沒受傷,只是眉骨被撞出一片烏青,而且剛剛從車裡爬出時,手不小心壓到玻璃碴,虎口那裡破了個口子,蹭的玉扳指上滿是血。
“我艹這車翻下去了!”李戊站在盤山道上往下張望,山道下幾十米的山澗裡,一輛皮卡車一頭扎進去,剛剛他們就是和這輛車相撞的,沒人出事真是命大。
司機大哥開始打電話報警,杜子聿也走到李戊身邊,皺眉朝下巴望,他們距離皮卡車足足有三層樓高,也不知裡面人的死活,正在猶豫要不要想辦法下去救人,就聽見阿茅喊他們。
“過來看!翡翠原石!”阿茅蹲在地上,一手拿著一塊石頭,神色竟然有些雀躍。再看這片公路,以他為圓心,散落了大大小小十來個相似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