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的,理想的——一切的終焉。這是他所想打造的卻觸之不可及的——天堂。
“你喜歡這裡嗎?”少女問他。
蘇明安只是搖搖頭,他隱約覺得,這裡是不對的。
“為什麼?”少女感到不理解。
“我不屬於幸福。”蘇明安說。
促使他沒有接受的原因,不是因為這裡不夠幸福,而是因為他畏懼幸福。
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手指在發熱,他的十指沒有任何掛飾,卻彷彿有一環本不該存在的戒指在發熱。
他抬頭,看向蝴蝶。
——蝴蝶在他的記憶裡,應該具有特別的含義,以至於他在想到蝴蝶這個意象時,心中一陣一陣顫抖。可他此時望著蝴蝶時,卻想不起來這個含義是什麼。
所以,這裡只是夢。
他想要清醒,直到意識一點點脫離——
當他徹底突破夢境時,所有的幸福都消散了。少女望著他,低低地嘆息,像是望著某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狂妄生物。
……
蘇明安睜開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他的意識朦朧了片刻,很快清醒起來——在車上被蕭景三打暈後,他來到了哪裡?
“滴答,滴答。”
他聽到細微的聲響,像是液體落下的聲音。
於是他側過頭——自己的右手腕上,竟然箍著一枚沉重的鐵鏈。血液順著手掌心滑落,落入銅盆之中,一陣冰涼的痛感傳來。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他靠在床上,旁邊是窗戶,窗下是極高的樓房。
直到咯吱一聲,有人推門走入——
一身現代裝的蕭景三,眉眼低垂,緩緩走入。他腰間的木牌叮噹作響,高馬尾隨風而動。他手中提著一柄菸斗,菸圈漂浮。
這一刻,彷彿有什麼破裂的鏡子在此拼合,蘇明安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蕭景三的神情籠罩著陰鬱,像是朦朧的林間輕霧,他臉上常有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了,嘴角無力地耷拉著。直到他與蘇明安視線對上,他似乎想露出一個笑容,然而面部肌肉卻僵硬至此,將他的笑容扭曲成半哭半笑的神情。
蘇明安很想說別笑了,笑得這麼難看。
但蕭景三還是在笑,他似乎只剩下了笑的力氣,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剩。
“……你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蘇明安說。
為什麼他被蕭景三打暈後,會出現在這種陌生的地方,甚至還在被放血。
蕭景三緩步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極為沉重。
他眯著眼睛,抽了口菸斗,卻側著臉,讓菸圈順著窗外的風溜出,以免噴到蘇明安臉上。
“……我們已經失敗了,你無法脫離神靈的控制,所以什麼都沒用了。”蕭景三說:“你是適格者,你的血對神靈有用,所以祂讓我作為監守者,看住你,給你放血。”
蕭景三曾以為自己能抗衡命運,但他發現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一切希望都會破碎,像是什麼都不曾抗爭過。
最終,連他自己也會失去自由。
蘇明安有種大笑的衝動。
像是看到命運的齒輪“咔噠”一聲,又回到了原點。
看著蕭景三悲哀的眼神,蘇明安開口:“放我離開。”
也許死亡回檔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但他記得神靈“禁止自戕”的話語。
“我做不到。”蕭景三說:“……您忘記吧。忘記那些以前的事,就當……副本剛剛開啟,您見過的事都不曾發生過。再過十四天,您離開副本,完美通關進度也會直接漲到一百,這是神靈承諾的,祂本身就是規則的利用者,祂不會毀約。”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