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在空中游離,紫級武器【浮游炮】出現在他的身後,這個越級挑戰的高攻神器能幫他壓下螳螂的血線。
但在這時,本應乘勝追擊的螳螂卻停了下來,沒有理會那些到處亂跑的玩家。
它的腹部鼓了股,黑溜溜的眼睛瞪了瞪,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發出細微的聲音。
“……蘇,明安。”
它看向路燈上的蘇明安,發出嘶啞的鳴叫,卻遲遲沒有發出下一步攻擊,好像在與自己的身體本能作鬥爭。
——這隻怪物居然有意識。
蘇明安微微一怔。他一直很奇怪,這種4500戰力的怪物是怎麼培養出來的,看這情況,很可能是由人類轉化。
“蘇……明安。”螳螂又喚了他一聲。
“北利瑟爾?”蘇明安終於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北利瑟爾了,之前他有派人去保護北利瑟爾所在的山谷,卻發現山谷的位置突然空無一人。他以為北利瑟爾是離開了山谷……
就在這時,螳螂突然伸出兩片刀鋒,速度快如閃電,一瞬間夾住了蘇明安的身體,把他從視窗拖進了大廈。
“蘇明安!”
“長官!”
外圍的人們發出驚呼,立刻緊跟著衝入了大廈。
……
漆黑的訊號塔裡,黑髮的少女垂著頭。
她抱著手裡銀色六芒星手槍,像抱著一個毛絨玩具,縮在角落裡,好像這樣就能給予她溫暖與力量。
“好冷啊……”
今夜事發突然,她只穿了一身粉色小熊睡衣,單薄到露出手腕處青青紫紫的家暴掐痕。
她盯著眼前的黑暗,樓下依舊傳來金屬砸門聲和訊號塔塔主粗暴的喝罵聲。讓她想到了無數個她爸爸砸門而入的寒夜。
“小眉!你個狗孃養的,給老子下來!”
“孃的,今天老子非要把你拉出去打死不可!”
塔主罵罵咧咧,他屁股底下這個位置是當今城主給的,他才不管什麼真假城主,沒了這個鐵飯碗,他的一大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風。現在只有懲罰這個小娘皮才能讓他將功贖罪。
“轟——轟——轟!!”
刺耳的砸門聲越靠越近,最底下的鐵門已經被砸開。
機械噪音在小眉的耳邊無限放大,夾雜著銳利的崩壞聲,從身體裡傳來壓制本能的恐懼。她渺小的身軀背後,是玻璃窗外無盡的天幕,像一口碗把她扣住,孤單又絕望。
“……”她抱緊了自己。
漆黑的訊號塔如同一座墓碑,壓住了她的所有喘息。
她的人生一直殘忍而孤獨,人性最不堪的一面始終伴隨著她。她沒有別的女孩出生時就擁有的母愛與溫暖。就像一個被物化的金錢交易工具,除了身體以外什麼都沒有,也不配擁有乾淨而純質的靈魂。
坐在這寒冷的訊號塔,她想起童年時有天夜裡她躲在牆角邊讀書,冷到手腳青紫,那時她多麼幻想自己能有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生,能進城有一份正當工作。結果醉醺醺回來的酒鬼爸爸打碎了她的一切,撕掉了她的書本,把她推入了最骯髒的地界。
她的噩夢好像從來沒有結束過。
離開了邊緣區,又陷入了工作冷暴力的漩渦,好像她生來就帶有原罪。
“咔——噠。”細微的聲響傳出,她抬起頭,發現直播螢幕已經變得空蕩蕩,蘇明安和神明都不見了,鏡頭裡只有城邦的俯瞰景象。訊號權回到了她的這裡。
……他們是去決戰了嗎?
……那這裡是不是不需要她了?
她顫抖地站起身,看向窗戶外面,高懸於蒼穹之上的那對猩紅色眼睛。
……不行,她還不能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