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從床上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啟了最後一頁,認真仔細地複習了一遍今天上午推理出來的邏輯鏈,越看越生氣, 最後氣急敗壞地合上了筆記本, 瞪著他問:“不怕死麼?”
話音落後, 她的眼圈猛然紅了。
她即生氣,又後怕。
氣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氣他用自己的命去賭,幸好當時沒出什麼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她和小奶糕該怎麼辦?
對於這種如果,她越想越怕。
程季恆知道她在問什麼。
他不是不怕死,他只是走了一步險棋。
在驅車前往舊工廠的途中,他就策劃好了一切。
抱著程羽依破窗而出, 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那個影片中只顯示了工廠後面是一條河,卻沒顯示河畔距離工廠的遠近。為了確定計劃是否能順利實施, 在進入工廠之前,他還特意去工廠後方看了一眼。
如果河畔距離牆體太遠,他一定會改變計劃——他不會白白地送上性命,也不能這麼做,因為他的生命中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
幸好,工廠的位置緊鄰河畔,他的計劃才得以順利實施。
雖然跳樓是一步險棋,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心裡清楚程羽依要的是什麼。
比起直接要他的命,她更想讓他生不如死。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和程羽依比起來,他在乎的東西太多了,他有女人,有女兒,有家庭,程羽依什麼都沒有,唯一在乎的趙秦還被關在監獄裡,所以她根本不會畏懼警察,更不會向警方投降,警察的出現只會加劇她切斷繩索的速度。
他唯一制服她的機會僅有警察出現的那一刻。
其實他完全可以將她撲倒在地,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這麼做不能徹底除掉她。
四年前他已經犯了一次錯,這次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其實他也不能百分百地確定自己不會受傷,所以有些賭得成分在裡面,但比起用她的性命去賭,他寧可用自己的命賭。
結果是他賭贏了。
但是他絕對不能跟她說實話,不然她只會更生氣。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態度極其端正地回答:“我當然怕死,我還有你和小奶糕呢,怎麼能不在乎自己的命呢?”
陶桃卻更氣了,直接抄起枕頭朝他砸了過去:“怕死還敢跳樓?”
程季恆跪在搓衣板上,穩穩當當地接住了砸過來的枕頭,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會游泳,我還考過潛水證。”
陶桃瞪著他:“你少模糊焦點!”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不光邏輯思維強,還能輕而易舉地洞察出來她話語間的邏輯漏洞,然後鑽空子回答問題,所以她只能直接圈重點:“你不怕自己摔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