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所作出的每一個舉動似乎都是在變著法的折磨他爸。
但說他虛情假意吧,他確實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延續自己父親的生命,而且他還天天來看望自己的父親——大部分兒女都做不到這一點。
程季恆“安撫”完自己的父親後,鬆開了他骨瘦如柴的手,看向了床對面站著的醫生,關切又擔憂的詢問:“我父親最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男醫生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說:“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撒,現在程總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劇痛症狀,如果使用止痛藥的話,會減輕不少痛苦。”
程吳川的神色中再次佈滿了哀求,嗚咽聲更急切。
他每天都在飽受病痛的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他想要止痛藥。
程季恆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認真詢問:“止痛藥會對身體造成什麼損傷麼?”
醫生:“是藥肯定會產生副作用,但如果控制劑量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程季恆耐心地聽完了醫生的話,然後不容置疑地拒絕了這個方案:“不行,我拒絕所有可能會對我父親的身體造成損傷的治療方案。”
可能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答案,醫生沒再多說什麼,只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程季恆禮貌性地一微笑:“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那就不再麻煩周醫生了,您先去工作吧,我也有些心裡話想對父親說。”
這是下逐客令了,周醫生沒再停留,立即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後,屋子裡又恢復了墓室般的冷清。
程季恆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邊,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了煙和打火機。開啟了煙盒的蓋子,從裡面抽出了一支菸,銜在了唇邊,低頭擦燃了打火機,不慌不忙地點菸。
菸草燃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嫻熟地吐了個菸圈。
煙霧繚繞間,他的五官立體,稜角分明,如刀削斧砍,一雙眼眸漆黑深邃,泛著利刃般鋒利幽冷的寒光。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病床。
程吳川怪異凸起的雙眸中遍佈恐懼與哀求——他想死,想讓他放過他。
程季恆撣了下菸灰,語氣淡淡:“我不會讓你死,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一直活著。”
程吳川的嗓子裡再次冒出來了嗚咽之聲,兩隻眼睛中也蓄滿了淚水,看起來可憐到了極點。
程季恆毫無憐憫之心:“你不用擺出這幅樣子求我,你覺得你配麼?”
程吳川無法回答,只是嗚咽,用嗚咽聲取代內心的惶恐與哀求。
程季恆再次吸了口煙,長長地吐了出來,半眯著眼看著面前這個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的男人,神色中僅有冷漠,如同在看一條半死不活的野狗。
“你殺我媽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呢?”他的語氣很冷,泛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意,“就是因為你,她才會出車禍,第一次你沒成功,然後你又殺了她第二次。”頓了下語氣,他再次啟唇,“你還把罪行全部推給了我,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殺了我媽,直到現在,外公和外婆都不願意見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麼?”
程吳川的嗚咽聲忽然提高了不少,眼睛也瞪大了,臉龐越來越紅,看起來十分急切,似乎是想為自己狡辯些什麼。
程季恆知道他想說什麼,冷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也不會放過柏麗清。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