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陶桃看到了路邊的東輔銀行,這種僵硬終於被打破了。
銀行使她想到了那筆手術費,猶豫再三,她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那筆錢我能、分期還給你麼?”
她的聲音很小,因為很不好意思,臉頰又紅又燙,甚至沒臉去看他的神色,下巴都快埋到胸口了,但是她真的一次性拿不出那麼多錢。
蘇晏一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那不是他出的錢,他也不想白撿一個功勞和人情,但是他現在弄不清楚程季恆的動機,不清楚隱瞞真相對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猶豫片刻,他模稜兩可地回道:“不用還我錢。”
陶桃並不想佔他這麼大的便宜,然而就在她正要開口拒絕他的好意的時候,蘇晏忽然問了她一句:“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麼?”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了,陶桃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程季恆。
一想到程季恆她就很難過,聲音也變得沉悶了:“懷疑什麼?”
蘇晏直言不諱:“懷疑他在騙你,他告訴你的一切資訊很可能全是假的。”
陶桃不解:“他為什麼要騙我?”
蘇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他很可能是為了故意賴在你身邊,所以才編造出自己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身世。”
陶桃笑了一下,即使被這個猜測逗笑的,也是在苦笑,語氣中也帶著難言的苦澀:“他明天就要走了。”
蘇晏心頭一驚,詫異不已。
程季恆竟然要走了?
就這樣走了?
陶桃:“他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月,我也沒吃什麼虧。奶奶活著的時候,他還會每天去醫院幫我照顧奶奶,如果他真的是在騙我,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他騙我的目的,為了體檢勞動人民的窮苦生活麼?”
她的語氣喪喪的,最後一句話也帶著悶悶不樂的勁兒,但卻莫名的搞笑。
蘇晏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第一次發現,她是個很有意思的姑娘。
再回想之前,她在他面前總是很拘束,直到最近一段時間,她才不那麼拘束了。或者說,在程季恆出現之後,她就沒有那麼拘束了。
比起之前的那個面對他時小心翼翼的姑娘,現在的這個她更有吸引力。
陶桃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扭頭看著他:“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麼?”
“你說的很對。”蘇晏實話實說。
如果程季恆明天就會走人,那他確實找不到他欺騙她的理由。
陶桃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車內的氣氛再次冷清了下來。
蘇晏的心卻沒有靜下來。
程季恆明天就會離開,她又變成了孤身一人。
他想,陪著她,一直陪著她。
之前許多年,他一直在遲疑、猶豫,在面對她時,他的感情中總是參雜了太多的利弊權衡。
這次,他不想再猶豫了。
他完全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實力去東輔醫學院,母親那邊他也可以安撫好,他還可以帶著她去東輔,照顧她一生一世。
鼓足勇氣後,他打破了車中的沉默:“你想去青海玩麼?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去。”說話時,他的雙手不由自足地握緊了方向盤,力氣很大,根根骨節泛白。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過往的幾段戀情,他也從未主動過,全是女方像他表白。
他所交往過的女孩的型別也很固定:乖巧,懂事,軟糯,像顆桃子。
陶桃渾身一僵,呆若木雞地看著蘇晏。
這是,什麼意思?
蘇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