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出怯意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那麼該我來問你了,你敢承擔惹怒我的後果嗎?”
敢嗎?卞敏兒微不可見地搖搖頭,緊接著又搖搖頭,終於徹底崩潰。她不敢,只因惹怒了這人,竟要拿全家的性命來換,若早知如此,她絕不會去招惹對方。她甚至臨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怎會落到這個田地,那莫名多出來的卞敏兒又是誰。
她終於像個正常的十五歲小姑娘一般痛哭起來,哽咽道,“關素衣,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殺了我,不要連累我的家人。關素衣你回來!”
只可惜那人已越去越遠,唯餘清冷嗓音在過道里迴盪,“晚了,我本不願走這一步,皆是被你所迫。你我二人,終究是我笑到最後……”
卞敏兒瘋狂搖晃牢門,卻沒能把人喚回來。卞夫人扯住她一通盤問,這才得知她暗害關素衣的事,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一面罵著“孽障”一面倒下去。
關素衣走出地宮,站在廊下吹著冷風,想讓周身的血腥氣散得更快些。金子仔細看她兩眼,問道,“小姐,您沒事吧?卞家那是罪有應得,您別被卞敏兒的狂態嚇住了,憑她造的那些孽,死一百回都不冤枉。”
關素衣颯然一笑,“怎的?你以為我報復了她,又見到她最後慘狀,會產生類似於空虛,失落,無奈糾結等情緒?”她搖頭,語氣散漫,“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實乃天下 立後
盤朵蘭明知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明知陛下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卻像自虐一般尾隨在後,旁觀他對另一個女人付出的千般柔情,萬般呵護。她見過悍勇無匹的忽納爾,也見過冷酷無情的忽納爾,更見過他吃了敗仗躺在血泊中的狼狽模樣。
但眼前這個笑得溫柔而又爽朗,與尋常男子別無二致的忽納爾卻前所未見。曾經的她,做夢也想讓他露出同樣的表情,卻連一個正眼也無法得到。關素衣究竟有什麼魅力?又何德何能?
倘若她當年未被太后蠱惑,對忽納爾避如蛇蠍,現在早已成為魏國皇后,又哪有旁人什麼事?這樣想著,她不免怨恨自己,更怨恨太后和關素衣。
如果換在以前,遇上這種爭風吃醋的事,關素衣只會覺得厭煩,甚而躲避,現在卻處之泰然。她跟隨忽納爾的腳步慢慢朝前走,眼看快到瓊林苑,卻被對方拽住。
“夫人的金釵有些歪了,我幫你扶一扶。”話雖這麼說,聖元帝卻並未動手,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夫人。
關素衣如何不明白他的暗語,抿嘴笑道,“歪了哪裡?”
“哪兒哪兒都歪了,”聖元帝垂頭,在她額角落下一個輕吻,又在她鼻尖觸了觸,啞聲道,“夫人快些回去吧,你若再不離開,我便不想放手了。”
關素衣臉頰飛紅,用浸滿水霧的眸子瞪他一眼,這才接過幼弟快步離開,走出去沒多遠又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夫人,一月之後我會親自上門提親,你且等等我。”
關素衣腳步微頓,而後更快走遠。聖元帝這才回過頭,目不斜視地越過盤朵蘭,往未央宮走去。
盤朵蘭站在原地痴望良久,澀聲道,“他二人要大婚了?”
“娘娘,經卞敏兒一鬧,九黎族勢微,後位定會落在漢人女子頭上。為了壓制您,他們推舉的人選定然不會太弱,放眼燕京,誰能比關小姐更合適?奴婢剛從瓊林苑來,隱約聽說漢臣已達成共識,要上摺子為關小姐請封后位。您還是早作準備吧。”她的大宮女低聲勸說。
“請封后位?難道九黎族就不能為本宮請封后位?若他們早些選定本宮,而非什麼卞敏兒,哪裡會有如今這些事!說來說去,只因我盤氏投效皇上,於他們無用罷了。”盤朵蘭冷笑起來,“也好,我盤氏素與諸位親王不睦,如今這等災禍也牽扯不到我們。待支援幾位王爺的貴姓遭了秧,就該輪到我盤氏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