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吧?鬧喜房那天我躲在窗戶下偷偷見過你。”
關素衣正待答話,他已自動自發地撲過來,摟住她一隻胳膊搖晃,“姐姐病了,爹爹要陪她,沒人跟我玩。走走走,陪我溜冰去。”
“你是趙望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辰你應該在族學裡上課?”關素衣彎腰看他,表情戲謔。
如今儒學盛行,前些日子皇上還放出一條訊息,欲以科舉選官,這是打破世家專權的 知恥
席間沉默良久,關氏父子一同放下酒杯,發出噗噗兩聲輕響才打破寂靜。趙陸離還未想到該如何回答新婚妻子的話,腦門已冒出許多細汗,心中更是難堪異常。
關齊光轉頭去看孫女,眸中偶有精光閃過。他雖然不善言辭,可心底卻自有乾坤日月。這種流言,換成任何一個寒門女子,或許都會輕易相信,卻絕無法糊弄住素衣?然而她不但做出深信不疑的模樣,還在歸寧家宴上狀似感激涕零地說出來,這分明是故意給鎮北侯難堪。短短三天時間,她身上究竟發生何事,怎會從中正平和,溫柔嫻雅的性子,變成目下這般綿裡藏針,暗含戾氣?
不用說,定是侯府苛待了她。思及此,關齊光對所謂的琢玉公子已是印象大跌,卻不訓斥,只衝關父擺了擺手。
父愛女如命,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得了老爺子示意,親自倒了兩杯酒,邀趙陸離共飲,禮數算是周全了,語氣卻滿帶譏諷,“原來關家託了侯爺的福才有今日,本官常在陛下身邊當差,竟從未耳聞過,如今正該好生謝謝侯爺才是。”
趙陸離擺手欲言,卻被他打斷,“太常卿雖是九卿之首,卻無甚實權,本官欲再進一步,懇請侯爺多多幫襯。您看那丞相之位如何?”話落指了指兩街之隔的丞相府。
眼下正是隆冬時節,趙陸離卻汗流如瀑。別看岳父嘴裡說得野心勃勃,面上表情卻透著十二萬分的漫不經心。他哪裡想當丞相,分明在用言語擠兌他。這官職如何來的,誰能比關氏父子和金鑾殿內那位更清楚?
趙陸離口才不差,此刻卻因滿心的羞恥而無法成言。關雲旗滿飲一杯,繼續道,“超品的帝師,正三品的太常,只要侯爺您開口,陛下輕易就允了,你二人之間的情誼果然深厚。本官不瞭解陛下喜好,在他跟前總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日後多與他談起侯爺,想來君臣之間會更為得宜。侯爺您有空也去未央宮走動走動,莫讓這份情誼變淡了。”
若說之前只是試探,接下來這幾句話正戳中趙陸離死穴。只見他面容煞白,薄唇緊抿,眉眼間的羞恥與難堪掩都掩不住。關雲旗這才滿意了,讓僕役再續一杯,小口啜飲。身為開國功臣之一,又是聖元帝曾經的左膀右臂,為何別人大權在握,富貴滔天,單他閉門不出,遠離朝政?見微知著,若說這君臣二人從無間隙,關雲旗絕不相信。
入了太常寺之後,他漸漸立住腳跟,也就打聽清楚那道賜婚聖旨背後隱藏的玄機。原來皇上有意納女兒入宮,是趙陸離仗著曾經的交情,半途把女兒截去。關雲旗得知此事並未對他產生不滿,甚至有點感激。宮中藏汙納垢,兇險萬分,他怎麼捨得女兒往火坑裡跳?再大的榮寵,都比不過女兒的終身幸福。既然趙陸離如此誠心,日後定然會善待她。
然而那終歸是臆想,待見到性情變得尖銳冷厲的女兒,他才意識到,或許侯府也是個火坑,但此時已沒有退路,皇帝賜下的婚事是不能輕易和離的。
趙陸離此刻恨不能化為青煙,直接消失在關家人眼前,也就不必受這等屈辱。他最恨的人是霍聖哲,最怕的人也是霍聖哲。婚後他才影影綽綽地聽說,關素衣原本是霍聖哲欽定的昭儀,位比副後。把關素衣從他手心裡搶走,趙陸離難免產生些許隱秘的暢快,然而那些暢快,都被這些要命的流言沖刷得一乾二淨。
若霍聖哲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