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的變幻,都是因為一個很小的選擇。
那一晚,那一眼,那一念。
我們便走到這一步了。
她和那個差佬說,要去順德。也好吧,她一向不挑食,哪怕去甘肅去陝西去內蒙古,她足夠堅韌,絕對能好好生活下去。
可以想象,一定會有身家清白的男同事愛慕她,追求她。禮拜日下午叄點約她西餐廳見面,贈一枝火紅玫瑰,與她臉頰笑意相映成趣。最後同萬千凡人一樣,結婚生子,美滿到老。
有個家,就什麼都好,連還房貸也當作甜蜜的負擔。
他給不了的,總有人能給她。
葉世文想得心頭很酸。
真希望她未來老公在婚禮前一日出車禍死了。程真,我不是你老公,你就只配做寡婦,全順德最剋夫的就是你。
黑夜裡,他也會默默地聽程真在做什麼。
手機放在枕邊,她會換上睡衣。手指擰開紐扣,木梳劃過髮絲,他聽不見,只能無聲想象。
有時候她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漸漸地就開始哭。聲音壓得極低,如身陷茫茫大霧,呼救喪失回應,找不到指引的光。腦海裡能看見她在輕輕顫抖,緊緊咬唇。林媛是個好母親,把她教得格外懂事,夜半飲泣不敢聲張,生怕被旁邊隔間的刻薄白領投訴擾人清夢。
那雙倔強的眼,還是不落淚的時候更美。
葉世文其實害怕聽。她的一吸一呼,順著電流,持續在自己心室翻攪酸楚。卻又想繼續聽,程真,你後悔吧?愧疚吧?傷害我,你自己也不好過——
咦?哭到暈了嗎?怎麼沒聲氣了?
叼,她的手機又沒電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