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艙門處,眼神浮現內疚。他懊惱自己竟然半分力氣都不留,“腫得很厲害,我怕傷到骨。”
程真別過頭,不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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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戒口。”葉世文把車泊下,“沒傷到骨,但辛辣煎炸都不要吃。”
程真捧著一堆藥,沒答話。
“我今晚回來再幫你塗藥。”
“不用,我自己來。”
葉世文喉結上下滑動,把一肚怨氣憋回,“我當時火遮眼,不小心而已,你以為見到你受傷我會很開心?剛剛那個醫生以為我家暴你,差點要打999啊!”
她未免太小氣。
醫生問一句“是意外嗎”,她便搖頭。再問“是人為嗎”,她便眼紅。如是者叄番四次,骨科醫生真有風骨,瞪大眼呵斥葉世文“連女友都打,你這個社會敗類!”
程真冷笑一聲,“嘖,葉老闆道歉誠意十足。”
“行,行,行!”葉世文一掌拍在方向盤上,“對不起,程小姐!是我錯,是我衰!明日我就去雙喜樓擺兩圍和頭酒,與你冰釋前嫌好不好?”
“不去。”程真解開安全帶,“我怕沒命吃。”
“你究竟想怎樣?”
“你不如拿槍指著自己,問你自己啊。”
“是不是要這樣?”葉世文惱怒,直接從腰後把手槍掏出,塞到程真手裡,“來,你開槍,你想打哪裡就哪裡。”
程真把槍扔回葉世文腿上。
二人陷入沉默。葉世文決意先妥協,音調半軟,“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
“哪天你這隻拿槍的手斷了,知道什麼叫痛,再來勸我吧。”
葉世文很無奈,“真真,你受傷,我也會心痛的。”
程真半低著頭,手指在裙襬上一捏一放,互相摩挲。聽見葉世文嘆氣,大掌落到自己頸後。她抬起頭,那張俊臉靠得極近,自下而上貼來,企圖吻住紅唇——
被程真避開。
鯉魚嘴,杏圓眼,這種面相的女人,葉世文發誓輪迴十八次只遇見一個足矣。
他已沒了十八條命。
葉世文只好在她臉頰輕啄一下,“過完年不要去酒吧上班了。”
“我自己決定。”
程真視線落回窗外。
“行,程小姐想怎樣就怎樣。”葉世文不想再爭執,把那份購房合同遞出,“拿回去簽字,我遲些帶你去辦手續。到時候別再住這邊,不安全。”
她沒有問什麼叫“不安全”。
大限將至的壓迫感。於她,於葉世文,於所有深陷這場禍端的人而言,深水埗公屋肯定比這臺裝防彈玻璃的跑車更“安全”。
程真上了樓。
葉世文留在車裡,開啟另一份資料袋。
在遊艇內她神色最慌那刻,視線先從這個資料袋經過,才拋到他身上。她似乎想確認有沒有物歸原處——
這才是葉世文怒火的起源。
與程真不能硬碰硬。她是一塊燒不熔的隕石,在大氣層擦到要致電消防處來救火,她照樣毫髮無損,固執到底。
恃愛行兇,是他讓渡的權利。
葉世文有些惱自己,從頭逐頁翻看,長睫垂作短簾。再掀起時,颶風在瞳孔深處形成,他臉色陰沉,足以懸掛十號風球。
程真太急了,連照片也插錯頁碼。
“醒了沒?”葉世文撥出電話,“幫我查一件事。”
徐智強被這副冰浸過的語氣凍得打冷顫,“文哥,什麼事?”
葉世文視線落在福華街那條巷內。
他不相信一個祖籍廣東,十年前才拖家帶口到港投奔親戚的梅州生意佬,能玩得起遊艇出埠。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