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號令,一道掌風颳過來。程真側頭避開,抓緊面前女孩的衣領,猛地一扯,把人拽到地上。
打架這回事,她也是第一次做。但孫子兵法有云,若被圍攻,肯定會死,拉個墊背的才不算盡輸。
她狠狠地踩了幾腳,女孩痛得咿呀亂叫起來。
“扯她書包!”
“扯衫啦!”
“剝她裙!”
七嘴八舌的人全部湊上來,程真把書包護在胸前,拼命往人擠人的縫隙中撞出。校服衫的衣縫被撕開一道,她不管不顧,炮彈似的只往前衝。
在這條窄街上開始了貓抓老鼠的遊戲。
“有沒有搞錯?”徐智強在馬路對面抽菸,看得笑了起來,“文哥,你看,6個人都攔不住這個肥妹,有點本事喔。”
葉世文不耐煩地抬眼,眺著路盡頭的轉角,“趕她去那條巷裡。”
徐智強得令,衝那群人大喊,“趕她入巷啊,你班豬西(你們這群傻逼)!”
程真寡不敵眾,被逼到跑進暗巷。她雙頰通紅,汗水從頭髮毛孔湧出,淌在後頸,沒入衣領深處。手裡依然抱緊那個書包,喘不勻氣,她衝面前的人開口。
“你……你們,不要亂來,我真的會報警。”
“你爸今日中午回了一趟銀行,之後就失蹤了,他現在在哪裡?”
程真半低著頭,咬牙地道,“不知道,死了吧。”
有人眼尖,盯著她緊緊抱住的書包,“喂,她書包肯定有料。”
巷內傳來女孩的叫喊。聽得出,她慌了,原本軟糯的聲徹底變調,像貓尾被車輪碾住,又痛又尖銳。
葉世文皺了皺眉。
他只覺得煩。約好馮敬棠後日見面,心裡還在打著臺詞草稿,要如何謙虛謹慎,又不著痕跡地哄這位便宜老豆開心。
上一次去曹勝炎家潑完紅油,他已經跟杜元暗示,叄年前就說過不做了。
“元哥,契爺都下了江湖令叫我離開洪安,你還讓我去截個學生妹?”
“她老豆突然玩失蹤,秦仁青擔心他要去舉報,拿他老婆孩子威脅他而已。”
“如果有心要走,他肯定帶妻兒一起走。”
杜元笑,“世文,不想做的話,我可以去跟大伯講,原本也是他安排你幫忙。”
“哪有不願意,我多嘴發表一下意見罷了。”
葉世文越想越煩,開口道,“停手吧。”
徐智強叫停了那群人。
程真跪坐骯髒地面,校服滿是抓痕灰痕,顯然在泥塵裡滾過一圈。她的指甲很痛,肩膀腰後也很痛,連眼角都哭得發痛。
幾個人的臉與手臂被程真抓破。
這群狼狽的人突然像面聖一樣,紛紛讓開一條窄道。有兩個男人走了過來,影子被斜陽熱融,拉得很長,歪扭地鋪在程真身上。
她沒有抬頭。
葉世文瞄了眼地上這個打架不要命的肥妹。校裙下一條白色蕾絲打底短褲,兜緊滿身白肉,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人。
他接過旁人遞來的書包,拉開拉鍊,翻出一袋現金與證件。最內層夾著一本唱詩班的曲譜,封面整潔,上面寫著【曹思辰】叄個字。
人沒截錯。
但曹勝炎女兒這般硬氣,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徐智強低頭問,“死肥妹,拿這麼多錢,打算逃去哪裡?”
程真喉嚨嘶啞,咬緊牙關反問,“關你,你……咩事!”
她想學爛仔講粗口,那個字眼湧到嘴邊,竟慌慌張張吞回肚裡。這一停頓,徐智強聽出了富家女企圖扮流氓的滑稽,忍不住笑,“想、想、想學人爆粗口啊?”
這一下,人人都笑了。
葉世文卻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