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街角野貓也能分得一尾吃不完的羅非。
程真從慧雲體聯接走程珊,靜悄悄回福華街過年。打包熟食的時候多要了一份蒜蓉辣椒醬,老闆抬眼,八卦地問,“同男朋友一齊過年?買這麼少,哪裡吃得飽。”
“不是。”程真只否認,不解釋。
面熟的鄰里在店內開口,“阿真,明年住大屋,記得有空回來探望我們這群老街坊啊。”
“你見過哪個住大屋的會回來深水埗?貪這裡溝渠水好聞?”
“說不定舊城改造之後,這裡靚過淺水灣呢!”
“公告沒出,一切都是未知數。”
“板上釘釘啦,最近搬回來住的業主多得很,要討價還價啦。”
程真給完錢就離開了。
飯菜冷掉大半,她沒胃口再吃。程珊得了新禮物,連眼角都在發光,一臺機器能購下少女一整年的歡欣雀躍。
“珊珊。”程真放下筷子,轉頭望向程珊,“我有事要跟你講。”
程珊頭也沒抬,“什麼事?”
“我們要搬了。”
她已把房款定金給付洪正德親戚,只差五月過去籤合同確認。
程珊不以為然,笑著問,“這次又搬去哪裡?”
“去順德。”
程珊睜大眼,“搬去廣東?好端端為什麼要去廣東?”
程真猶豫再叄,決定選一個程珊最無法拒絕的理由,“我們的身份就快被人知道了。”
程珊怔然。
她張了張嘴,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吞吞吐吐間,她似是想起什麼,恐慌地探問,“是不是我參加比賽被他們發現了?我長得太像媽咪,是不是因為這樣,他們認出來了?家姐,是不是啊?他們是不是找到你,威脅你了?”
“不是——”程真擁住撲上前來的程珊,“不是因為你。”
“那我們為什麼要搬去順德?這裡不好嗎?我覺得已經比劏房好很多了。家姐,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走……”
“珊珊,我沒辦法,因為我做了一些事,一些不好的事。”程真心中湧現許多內疚,“除了離開紅港,我們沒路走,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到了內地你照樣可以繼續學體操,家姐會找最好的體校給你。”
程珊抬起頭。
程真眼底的無奈,她讀得懂。兩姐妹,同根同源,相依為命,打一個噴嚏就知道替對方添衣溫水,解釋的話不用多說。未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程真不會下此決心。
“但我的監護權——”程珊眼眶發紅,想起當年那群把她從板間房床底拖出來的人,語調微顫,“在那個人手上,我怕我走不了。”
程真眼色一沉,“我會拿回來的。”
“家姐。”程珊抬頭,眼淚先於聲音而出,“你是不是有危險?那個人我見過,我記得他的,是不是他逼你做了什麼?”
“不要亂想,沒事的。”程真替程珊拭淚,“你什麼時候見過有家姐解決不了的事情?傻女,過年過節不準哭,意頭不好。”
“真的?”
“真的。”
“家姐,你不要騙我。我過完年就16歲,不是小孩了,我可以幫你分擔的。”
“騙你做什麼?你只要聽話,就是幫我減負了。”
程真語氣篤定,讓程珊消除許多疑慮。
若世間真有什麼能稱得上“絕無僅有”,那便是程真。自記事以來,程真臉頰如紅富士蘋果般豐盈,骨架纖細肌理飽滿。身姿算不上圓潤,卻偏豐腴,連洪正德老婆也贊她天生富態,一隻福氣十足的肥妹豬。
如今竟瘦得弱不禁風。
“怎麼了?”程真見程珊不發一言,“是不是不捨得同學?你五月那個比賽參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