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距離——”他指著大門口,“怎麼用?小李飛鏢?”
“是小李飛刀。”
“有區別嗎?”
“沒文化!”
“你看小說就叫有文化了?”
程真被嗆得難堪,伸手推開他的胸膛,“還不走,等差佬來抓?”
雨愈大,似海洋倒掛星空,瓢潑而下。未修整好的市政道路滿街汙穢,人與車沾泥淌水。交通電臺聲氣沉悶,暢與不暢司機擺明有目共睹,哪用你來播報。紅綠燈轉換不停,行人撐傘、閃避、疾步,穿插停滯的車流而過。
天公從不討好人間。
黑暗中,葉世文深深呼了口氣。
“跟著我。”
他抓起程真的手,直接闖入雨中。
△△△
雨太大了。
程真感覺雙肺就快爆炸。她哪有葉世文體力好,二人繞過嘉樂樓,避開腳步匆匆的警察。
“走這邊!”
她貼在牆根,用力扯住葉世文。
葉世文剎緊腳步,“你傻了?那邊是去正門的!”
“那邊的牆最矮,你以為走側門能出去?車庫肯定被封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以前來過。”
“來偷東西?”
程真瞪了他一眼。幽深黑夜,又逢暴雨,葉世文根本看不清她在表達憤怒。二人藏在暗處,借灌木叢躲避,抬頭迎接鋪天蓋地的雨,丈量牆身高度。
程真開口,“我先踩你肩膀翻過去。”
“……不行!”
讓女人騎自己頭上?他根本不會答應這種傻事。葉世文跳起攀著牆頭,長臂運勁,一招引體向上便翻坐在牆頭。
一看就是中學期間只顧逃課的壞學生。
葉世文低聲催促,“快點!”
程真不情不願伸手。他俯身拉住,眼見她以極其狼狽的姿態,在牆面猛抓一輪,對著空氣拳打腳踢,最後才艱難爬上來。
“你剛才好像一隻蟑螂。”葉世文忍不住笑,“電視廣告裡被黑旋風殺蟲水噴中那種。”
“……”
二人跳下牆頭,渾身溼透,沿荷塘道跑往西北方向去,沒有中場休息時間。
彷彿這場雨全部下在港島區。
有側門警察發現他倆形跡可疑,開著警車在馬路上追,朝天鳴槍示意。
一高一矮,一前一後,一白一黑。滂沱龍舟水,在五月夜晚瘋狂砸在二人身上,肩上,臉上。程真睜不開眼,憑葉世文開路,跑動間磕了某臺車的前擋板,又撞了路人的雨傘骨。
顧不上痛。
他們衝進窄巷,腳步踏在每一級樓梯,濺開匆忙水花。程真緊張,反握葉世文的五指,不許他中途撇下自己。
霓虹招牌經雨水洗刷,透水般的光,映滿臉逃亡的焦慮。
穿聚文街而出,碰見一臺計程車,去往天國也無所謂,二人直接上車。
計程車司機流日不順,最憎下雨天。見著上來兩個玩溼身浪漫的鬼混男女,衫袖帶血,脾氣更加暴躁。
“喂!後排座位溼了要加收20服務費啊!”
“走……”葉世文半癱著喘氣。
“去哪裡?我從來不經殯儀館的,不坐你們就下車!”
“深……水埗。”
程真開口。她跑得沒了半條命,卻不肯往後靠,雙手扶緊前排副駕駛椅背。
葉世文喘順氣才說話,“你這樣坐不難受?”
“靠背是布的,會弄溼。”
“我會給錢的。”
“做人要講公德心。”
“做賊的時候也不見你講公德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