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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生活在單親家庭,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的孩子來說,可能最大願望就是自己也能像別的孩子那般,有一個高大父親,可以讓她撒嬌,可以幫她出氣。
也可以像別的孩子那般,在放學時候騎在父親肩頭,指揮著他走東走西,洋洋得意,好像那凱旋的將軍。
孫小軍就是孫雨溪父親這個現實,對於她是殘酷的,即渴求又畏懼,最終只能長嘆。
看著孫雨溪失落的樣子,羅恆忍不住文藝範兒了一把。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相見又不敢相認,這或許就是造化使然了。
已經到了黃昏,羅恆推著腳踏車,兩人走在有些殘破的街道上,夕陽將影子拉得長而雜亂。
孫雨溪沒有說話,羅恆也沒有。
她需要的僅僅是有人陪她走走,那羅恆要做的就是陪她走走。
走過三條街,孫雨溪突然吐了口氣,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羅恆笑了笑,“小孫老師,我以為你就算不恨我,也不會感謝我。”
孫雨溪正色道:“我是個老師,我最大的責任是教我的學生怎麼做人。”
她看著黃昏暮色中驀然變得有些清秀的少年,發現他比自己高了半個頭。
走近一步,她踮起腳尖,拍了拍他肩膀,說道:“羅恆同學,你做的沒有錯。”
羅恆笑了笑,他發現這小孫老師,比自己以為的要聰明得多,
想來透過今天的事兒,她已經想明白是自己把孫小軍送進去的了。
仔細一想,旋即釋然,她或許對這個社會的殘酷還沒有多深刻認識,但一個高考分數線能上浙大的女孩子,一個大學拿了四年國家一等獎學金的女孩子,又能笨到哪裡去?
到了街道轉角處,兩人止步。
孫雨溪家住在城北,而羅恆住在城南。
孫雨溪突然問道:“羅恆,他最後跟你說了什麼?”
那個他,自然指的是孫小軍。
“那個啊……”
羅恆眯起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孫三爺跟我說你傻啦吧唧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怕你以後吃虧,硬是要把你許配給我。”
孫雨溪陷入石化。
羅恆繼續道:“我覺得包辦婚姻是犯法的,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他了。老師你是不是該獎勵我一朵大紅花啥的?”
“你……”
她愣了好久,白嫩面頰微微泛紅,暮光照進了眼瞳,暈開了千萬種風情,最後化作珠圓玉潤的兩個字:“找打!”
她真的打了羅恆,羅恆沒有躲,硬生生捱了一下。
羅恆看著她,正色道:“老師,一點都不疼。”
孫雨溪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臉上鬱結稍減,有繁華落盡、風流雲散後的平靜。
兩人分道揚鑣,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走了約莫二十米,羅恆突然回過頭來,大聲說道:“小孫老師,以後如果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孫雨溪回眸一笑,百媚橫生。
在她身前是目光堅定的少年,在她背後是盛大的夕陽。
世界在這一刻靜默,整個黃昏的光點都匯聚在她身上。
經過很認真地思考,孫雨溪吐出一個字:“好。”
……
教育局大樓。
李葭薇最近一點都不高興。
也不呆在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而是在外面的辦公室整理文件,時不時冷眼掃視,似連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因此低了幾度。
辦公室的人,莫不戰戰兢兢、專心工作,生怕就觸了黴頭。
人不高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