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成年人,即使前一天晚上被奇怪的事情困住、到家已經半夜三點多,第二天也不得不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雷打不動的上班。
即使困得想死。
就如同太陽必然從東方升起一樣,加班不一定有加班費,但遲到肯定扣工資同樣是吸菸刻肺的真理。
開完早會,他按慣例先晃去茶水間泡一杯茶,準備回工位之後就開始勤勤懇懇地繼續做方案。端著水杯一轉身的工夫裡,他眼角餘光就掃到落地玻璃窗外出現了一團很淡的灰色煙霧。
李望舒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今天從起床到公司的這一路上,已經遇見了三四個那種東西。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以往,它們在初見到他時總表現的頗有些蠢蠢欲動,卻在稍稍靠近之後唯恐不及的退避開來。
一開始他有些不解,後來料想應該是昨晚張道長給自己貼身攜帶的那張符紙起了作用。心下不免有些感激。
此時李望舒多少有些底氣,他隔著口袋摸了摸那張符紙。凝神往窗外望去。
霧色很淡,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飄散著。乍一看十分平常。李望舒卻總覺得有哪裡讓人分外的不舒服,再細細一看,他發現那團煙霧之中很深的位置,影影綽綽藏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雖然看不見,但李望舒直覺那個身影毫無疑問正緊緊盯著自己。
他面上不顯,神色淡然的收回目光。攥著茶杯的手指卻已經用力到有些發白。
他們公司在三十二樓。
那個肆無忌憚的視線讓李望舒知道,來者不善。
回到工位上,李望舒擱下茶杯,心煩意亂地開啟做了一半的ppt。他一半腦子用來工作,剩下的一半則飛速運轉著思考當下的情況。
按早上的情況來看,萬一那東西近了他的身,說不定也會跟其他的那些一樣躲避開來。
可是,李望舒轉念一想,不一樣。它們不一樣。誠然,他沒有什麼依據。只是那一照面裡,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氣勢之強,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它會跟其他常見的那些東西一樣與人無害。
那自己該怎麼辦呢?不知道那張符紙的作用能到什麼程度,能不能保住自己周全?
再一閃念,李望舒想到,那種東西是不是多少還是會對人群聚集的場所存在一些畏懼?從它並沒有堂而皇之的直接出現在他眼前,而是遠遠的盯著他這一點看來,似乎這種猜測多少有點道理。
這樣一想,李望舒當場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加班。他得趁著白天,趕上下班的高峰期與人群混在一起回家去。昨晚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打定了主意,李望舒心裡總算是安定一些。他加快了工作的節奏,既然決定不加班,那他勢必要更努力一些才能不拖累同事的進度。直到中午休息,他都忙得不可開交,那杯早上就放在桌上的茶水,更是直到完全涼透,都沒有少上一口。
午休的時候,李望舒來到組長的辦公桌旁,開口向組長請晚上的假。
他的組長姓顧,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三十出頭,看起來非常的年輕有活力,笑起來的模樣很溫柔,但做事風格卻雷厲風行,很有領導能力。
她聽完李望舒的話,抬眼看了看他,很大氣的揮了揮手,“行了,知道了。你晚上到點就趕緊走吧。看你這黑眼圈,再不休息休息可以直接放進動物園收門票啦。”
說完,兩個人又都笑了起來。
等到李望舒下午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他還聽到老闆的辦公室裡,他的組長忍不住在拍桌子的聲音。
跟她的外表很不同,組長其實是個火爆脾氣。這不是她第一次跟老闆拍桌子,緣由通常都是為了給他們這群苦哈哈的員工要加班費或者原本應該給他們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