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改天再去看顧筠,事實上,從那天晚上李望舒跟著師父張清霄回了四合院起,直到顧筠痊癒出院,李望舒都沒能再去醫院看望她。
原因很簡單,因為李望舒自己的身體情況都很有些夠嗆。如果還強撐著再往醫院跑,恐怕是還要在顧筠旁邊加上一張床位才行。
這幾天李望舒休養的那叫一個徹底。師父不僅每天都定時定點的拿出幾粒丹藥給他吃,還十分嚴格的控制了他的飲食,主打一個清淡有營養。嗯,就是太清淡了。清淡到李望舒每天看著眼前的飯菜已經生無可戀。
自己只是消耗太大,倒也不至於吃這種程度的病號餐吧?李望舒端著稀飯碗開始懷疑人生。說歸說,吃還是要吃的。他端著碗呼呼啦啦的喝了一大口粥,下一秒眉頭就擰成一個死結,嘴裡的粥只差一點點就全吐了出來。
“師父,這粥也太苦了吧?”李望舒大為震撼。
張清霄不為所動,“只是加了一點參進去煮,給你補氣的。你覺得這麼苦,是因為你嘴巴里太苦。”
嘴巴苦不苦他是不知道,但是看著這碗必須要喝完的粥,李望舒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很苦。
張清霄瞥了眼垂頭喪氣的李望舒,幾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他指了指飯桌,說道,“快吃,吃完了為師還要給你講講正式入門之後的每日功課呢。”
一聽還有正經事,李望舒也就不再折騰。他迅速坐直了身體,風捲殘雲的把自己那份病號餐迅速的消滅乾淨,又自覺的收拾好了碗筷,一併拿去廚房清洗乾淨。
做飯的時候他沒沾手,但吃完飯要洗碗的自覺他還是有的。
李望舒雖然是在將養身體,但其實起的並不是很晚,或許是長期的上班作息已經讓他養成了早起的生物鐘。總之,待二人吃完早飯,又把瑣事料理完,也不過才將將到了上午九點左右。
師徒二人轉入內室,張清霄泡上一壺茶,開始給李望舒詳細的講解道教的起源與傳承,以及現如今各個道派的活動情況。
李望舒聽得入迷。此前他根本不知道原來修道還有這樣多的學問。
說來慚愧,他以前一直覺得這不過只是一種宗教信仰。而所謂“宗教信仰”這種東西,某種程度上,或多或少都顯得有些愚昧。
說是為了緩解自己對未知的恐懼也好,為了自己父母曾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也好,他一直是堅定的走在相信科學的道路上,對各種所謂的“宗教信仰”都嗤之以鼻。
哪怕他明明從小到大都能看到很多不合常理的東西。
那種堅持會不會其實也很“愚昧”呢?他已經見識到了很多原本他以為不存在的東西,其實都是真實存在著的。這個世界原來不是隻有一套大眾所熟知的秩序,現在越來越多的東西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他原來的世界被徹底推翻,而嶄新的世界還需要他重新去構建、去認知。
忙著去救人的時候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仔細思考。但現在有了時間,有了契機,他不得不重新面對這個問題。坦率說,這個重新構建的過程,確實讓人很迷惑,甚至會懷疑過去的自己,懷疑一切自己原以為已經瞭解的事情。
李望舒握著茶杯,整個人都陷入沉思。
“其實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不是彼此割裂的。一件事存在,並不代表另一件事是不存在的。有了一套秩序,也可以同時存在另一套、甚至另幾套秩序。沒有誰對誰錯。人也好,物也好,我們彼此獨立,又彼此依存。我們自成體系,又互相影響。望舒啊,你可明白?”
張清霄看著陷入了自己思考而不自覺露出許多困惑的李望舒,心下了然。他這個徒弟其實天資聰穎,冰雪聰明。只是朝夕之間,面對的變化太過劇烈,一時才無法轉過彎來。年紀大了,他不忍看李望舒被自己的思維困住,還是忍不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