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掙脫了一種束縛。”
“我認可你的觀點。”蘇明安說:“從‘世界遊戲’的層面而言,我們這些玩家也相當於掙脫了原本的血肉之軀,變成了資料化身體。如果沒有一年之期,我認為這是一種進化。”
“你玩過沙盒類遊戲嗎?”阿克託說。
話題跳躍得有些快,但蘇明安很快應聲:“玩過。”
“我用‘我的世界’這個沙盒遊戲作個比方吧。”阿克託說:“如果你沒有玩過這個遊戲,應當也能聽懂——假使神入侵了你的文明,人類為了自保把意識上傳,躲到了‘我的世界’這個遊戲中。神後來學會了用計算機,想要繼續侵入,結果人類用‘我的世界’又做了一個‘我的世界’,利用無限的沙盒建造他們自己的世界,越遁越深——這是否算一種自保?”
“當然。”蘇明安說:“無論用何種方法,哪怕苟延殘喘地延續文明的壽命,也絕對比與入侵者以卵擊石好。只有活著,才有機會。”
他很佩服阿克託。
阿克託的三維度防禦計劃,硬生生將人類拖到了102年。人類與【他維】科技差距太大了。早在當年秋離的介紹中就知道,人類根本沒有任何正面對抗的機會,“拖”是唯一的方法。
如果沒有維度疊加,人類不可能活到現在,就像凱烏斯塔曾經模擬出的無數次人類全軍覆沒一樣,人類連第72年都撐不到。
“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中了一個持續了很多年的陷阱。”阿克託說。
“陷阱?”蘇明安不解。
“你和神明簽訂過‘文明賭約’吧。只要你沒能在二十天內重啟黎明系統,神明就能獲得你的文明之源。”阿克託說。
“是。”蘇明安也記得這個隱患。今天已經是第十九天。神明的舉動不可能毫無作用,肯定有大坑等著他。
“請你隨我來一個地方,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阿克託說:“借坐一下你的輪椅,我給你指路。”
蘇明安喚出輪椅。他剛坐上,阿克託就輕車熟路地坐在了輪椅扶手上,白大褂掃過他的膝蓋。
“諾爾,你回去休息吧。”蘇明安看出阿克託不想讓人跟著,朝諾爾說。
諾爾點頭,轉身離開。
輪椅起飛,蘇明安回頭望了一眼。
霖光留下的別墅依然在滿園花叢中佇立,藍白色柵欄之間,噴泉的水花噴薄,彷彿架起了水與天的彩虹。
就好像依舊有一位白髮的代行者站在那裡,握著百合與蝴蝶的銀白手槍,兩千三百次地等著他。
蘇明安想,他應該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
再見。折耳根,春聯,一千幅畫。
輪椅劃過天空,燦爛的陽光灑上他們黑色的髮絲,彷彿一條條金色的螢火隨風舞動。
蘇明安轉過頭,正視前方,感覺身體有些沒力氣。
他想到應該是自己很久沒有補充能量了,拿出了一板巧克力,拆開——
當他食指的機械戒指與巧克力袋擦過,一直不會說話的智障t-0321突然傳出聲音:
“巧克力。”
“路維斯……”
“……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