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說,榜前玩家都很惹人愛。”林音說。
她可不想被芙妮聽了誤會,無論是呂樹,還是蘇凜,還是鳶尾,她一樣覺得惹人愛。
每個拼搏在人類最前線的冒險玩家,都很惹人愛。
愛德華除外。
“那愛德華多少?”林音賊心不死,繼續問道。
“不要錢。”手藝人說。
林音神情一變。
似乎所有的憤怒和不平都在這一刻同時消失,她和手藝人一對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像是突然達成了共識。
“這也是系統定價?”林音說:“愛德華好可憐。”
“也許它是個惡趣味的系統。”手藝人說。
主神世界的“不允許贈送”規則只針對戰力相關的道具,糖人沒有儲存價值,本質價值也不高,所以允許贈送。
“系統不是絕對公正的嗎?還能因為它的喜好改變價格?”林音問。
“不清楚,反正我這種小民,按系統說的賣就好了。”手藝人低頭,不再多說。
林音在旁邊站了一會,來買糖人的居然不少,這群休閒玩家手頭的積分特別多,他們看到新奇的玩家類糖人,都想來吃一口。
林音不可能將積分耗在糖人上,她是冒險玩家,積分也是冒險類積分,怎麼可能用冒險積分去買糖人。
雖然看起來冒險積分和休閒積分沒什麼不同,但只要不彼此流通,積分還掌握在冒險玩家手裡,它就屬於冒險類積分。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些人笑著鬧著,肆無忌憚地把手裡的休閒積分用來買各種東西,春聯、鞭炮、煙花,甚至傢俱、吊椅、別墅……人們臉上的笑容是那麼開朗,像是甩去了一切負擔。
她卻只能捏著自己手裡拼死掙來的幾十冒險類積分,想著怎麼才能戰鬥力最大化,想著下個世界怎麼才能多做點任務,多受點傷,多獲得10點、20點的積分……
她捨不得,捨不得把自己手裡的冒險積分用來買這些東西,讓它平白成為休閒積分。
“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啊。”林音喃喃道。
那些直播裡,在極其惡劣的凱烏斯塔環境中,冒險玩家的手上滿是凍瘡,衣服都快和面板黏在了一起,撕下來時像撕扯皮肉,疼得他們一陣齜牙咧嘴。他們忍著寒冷,費盡心思打入陣營內部,直面那些危險的機械軍、極其殘忍的末世火刑、會將人撕扯成碎片的空間亂流……
休閒玩家卻在街道上,逛街,買糖人,喝奶茶,嗦呂樹的頭。
場上場下,鮮明對比。
命運所贈予的一切,都在背後暗中標註了價碼。
世界遊戲更是自稱“絕對公平”——它真的會讓一部分人這麼開心地度過這一年嗎?
這些……以擺爛為樂,歡歡喜喜過大年的人們,他們在九個月後,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林音希望看到這些人得到教訓,卻不希望他們得到過重的教訓。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存方式的權力,她不能按著人們的頭強迫他們下場。只是在這樣集體危機的環境下,選擇擺爛的人們毫無價值。就像那些明明知道過幾天要期末考試,還在看小說的人一樣。
“——林音,我在想一個問題。”一直沉默的芙妮說。
“我也是。”
她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如果,我們也處在一個‘缸中之腦’中?”
“——如果世界遊戲也是一場‘缸中之腦’?”
林音眼神一凝。
她們二人想到一塊去了。
在“缸中之腦”的概念裡,儲存在缸中的大腦,隨著外界計算機資料的輸入,能夠看到、聽到、感受到任何光怪陸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