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釗覺得,去了京城不能讓人誤認香香身體不好,影響找婆家。她是賢德皇后的後人,即使有人發現她有點香氣也正常。
丁香想起當初爹爹讓自己戴藥丸的初衷和話,“等姑娘大了,不戴藥丸戴香丸……”
十年過去,她長大了,藥丸已經失去作用,該戴“香丸”了。
丁香鼻子發澀,摟著丁釗的胳膊答應道,“好。”又抬頭叫道,“爹爹。”
“嗯?”
“就想叫叫。”
丁釗笑著捋了捋閨女的頭髮,出屋。
丁香把包裹裡的一個匣子出來,從裡面拿出蜜脂香葫蘆掛件戴在脖子上,又取出一個串著蜜脂香小豬和小玉珠子的彩鐲戴在手腕上。
立時,一股淡淡的幽香縈繞在鼻間,闡感覺人清氣爽。
爺爺無事時給她雕了幾個小指指腹那麼大的蜜脂香小掛件,有荷花、蓮蓬、小豬、小球等物,可串在不同的彩鐲上。
雖然手藝不如那些專門雕刻的匠人,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丁香爬上床。飛飛也高興,被這種氣味包裹著,像回到山裡的家一樣。
次日天還未亮,丁壯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院子裡立即燈火如晝。
進來十幾輛騾車,眾人把該帶走的東西都搬了上去。
不止丁家人進京,還有四個“掌櫃學徒”,十個“女工”。
“女工”是丁家買來勾衣裳的,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不等。另五個歲數大的已經嫁人,留在臨水縣由九鹿織繡閣管理。
吃完早飯,天色大亮。
丁壯和丁釗坐楊虎趕的馬車,上面裝了家裡的金銀和最重要的東西,包括丁香的那幾樣寶貝。
只有好放的紫龍蛻揣在丁香懷裡。
丁持一家三口一輛車,張氏帶著兒女一輛車。
親戚和村民們有人等在村口送行,有人去碼頭送行。
丁壯父子又下車,同眾人告別。
陶家的幾輛馬車等在蕙葉亭旁,跟著丁家車隊向碼頭而去。
丁香伸出頭,晨曦中的小山村和熟悉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
她倚進張氏懷裡,流出淚來。
張氏也哭了。
丁家包了一條兩層甲板中型船,又請了十個龍興鏢局的鏢師,錢二當家親自護送。
來碼頭送行的人很多,包括薛大老爺和薛三老爺。
他們住在縣城的家裡,頭一天還來丁家吃了飯。
船漸漸開動起來,熟悉的山水越來越遠。
站在船頭的丁壯抹了一把眼淚。
丁釗勸道,“京城來這裡便利,爹想娘了,想家了,就回來住一段時間。這裡有‘寶鐵’和那麼多產業,我也會經常回來。”
張氏領著下人收拾東西。
丁持夫婦歡天喜地地坐在船艙裡,只要能跟著父兄走,無論去哪裡都高興。
丁立仁和丁利來激動地站在甲板上,對未來的憧憬遠超過離別的傷感。
丁香一隻手牽著系飛飛的繩子,一隻手揮手再見。
再見了,北孚山和南孚山。
再見了,雞頭峰。
再見了,北泉村。
再見了,兒時最美好的記憶。
……
剛從京城來這裡,自己是個連身都翻不了的奶娃娃。滿腦袋想的是快快長大,積累各種資本回京揭發老妖婆,把假荀香拉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她長大了,也積累起了足夠資本,可想法卻變了。如今她最想堅守的是這個家,最想守著家裡的人……
陶翁站在一旁看熱鬧。他十分納悶,小弟子一臉愁容,沒有一點對未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