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莞已經換上水紅色比甲,梳著雙丫髻。這是大戶人家丫頭最常見的打扮,若被人晃眼看到,也不至於太突兀。
她蜷著身子出了空間,蹲在一顆大樹後,翠翠高興地拱了拱她。
大樹在角落裡,枝葉繁茂,樹下的光線很暗。韓莞在樹後向外伸長脖子看了看,庭院很大,沒看到院子裡有人,垂花門外好像站著兩人。
突然,上房屋裡飄出一聲女人壓抑的哭聲,又沒了,隨後飄出幾句稍高的說話聲,又沒了。那幾個聲音中,只聽清了謝老頭的大嗓門,“不行……”
又是老太太的聲音,“老公爺小聲些。”
韓莞掏出一顆小釦子,輕輕扔在了那扇小窗外的海棠樹根下,就抱著翠翠進了空間。
垂花門外的一個人晃眼看到樹下出現一個影子,趕緊走進門仔細看了一眼。樹下空無一人,是樹枝在風中搖曳,她才又放心地退到門外。
韓莞尋著小石子過去,小窗裡飄出來的話能聽到大半。為了聽得更清楚,她把耳朵貼緊緊在車窗上。
統一意見
雖然有些聽不清,但前後聯絡,韓莞還是基本弄明白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兩個女人最激動,低聲咒吧著。老太太最恨於婆子,和昌最恨白蘇,氣憤時聲淚俱下。
該如何處理,這幾人也分成了幾派。
老太太認為,為了這個家和大兒子、大孫子的臉面,這件事萬不能說出去,把於婆子等人悄悄弄死就行了。她也同情和可憐韓氏及兩個孩子的不易,若謝明承實在喜歡,不阻攔他把韓氏娶進門,好好補償他們三人……
和昌跟老太太的看法基本一至,也認為家族和家主臉面事大,不能讓外人笑話。又多了一個條件,把謝明繼分出去府另過,再調去外地為官,讓他跟齊國公府再無瓜葛,否則她不放心。
而謝老國公和謝二老爺主要是從政治上考慮。不只外人,連太子和韓家都認為是韓氏下藥害了謝明承,太子一黨心虛,謝家整韓家時沒敢插手。哪怕這件事的幕後隱情不說出去,但公佈下藥為自家奴才所為,不僅謝家會被人笑話,更有可能被政敵利用,謝家和和王爺的政敵不光是太子一黨,還有勢力漸顯的五皇子一黨。不能感情用事,而耽誤大事……
謝明承和謝國公的觀點一致,必須給韓氏正名,不能讓韓氏白白承了那個壞名聲,不能讓兩隻虎的苦吃。當然,也不會把於婆子、白蘇的真實目的說出來,只說謝家管家不力,致使仇家鑽了空子,買通奴才陷害謝明承,韓氏受了魚池之災。
謝國公說,他是家主,白蘇那件事沒處理好,他有責任,對不起妻子和兒子。謝明承和韓氏在謝家被人下藥,韓氏母子在鄉下被人苛待,也是他這個家主管家不力。不管外面如何議論,他該承受。至於政敵發難,他也會想辦法處理……
另一個就是,他太滿意韓氏了,說她聰慧、堅韌、百折不撓。謝家已經欺負了她一次,不能再欺負。韓氏若能再次嫁給兒子,不是他們謝家補償韓氏母子,而是謝家會因此受惠。若不給韓氏正名,這麼好的兒媳婦就徹底失去了,好不容易親近起來的兩個孫子也會重新疏遠。
謝國公是帶著懺悔說這番話的,好像還當眾起身給和昌作揖賠罪,感動的和昌落了淚,心中的鬱氣沒了,堅決擁護夫君說的每一句話。
謝明承也是懺悔,是為韓莞和兩個孩子懺悔。他又把韓莞曾經跟他說過的他們母子如何不易說的話出來,說他對不起他們母子三人,這輩子只要韓莞一個女人,韓莞不嫁,他就等著。還威脅,若家裡敢不給韓莞正名,他會自己想辦法正名。若家裡逼他另娶,他就去瓊州或者西關城當差。嚇得兩個中老年婦女連說不反對,腦袋還被謝老國公打了幾巴掌。
韓莞暗哼,謝老爺子之前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