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基本結束,韓家至少還剩二十二人,比許多流放充軍人家好多了。他們心裡明白,若不是謝明承,充軍的人或許一個活不了。
他們也沒搭理最裡邊那間屋裡的人。那裡住的人是小包氏,她昨天一來西關城就病倒了,衙役不想管她,把她弄來了這裡。
韓家人都恨小包氏,覺得若他們當初不易子,身手好的韓泊深就不會墜馬毀容。沒有小包氏故意把他養廢,韓泊深再如何,也絕對比眼高手低又一肚子壞水的韓泊述強。由韓泊深領導韓家,可能沒有建樹只能守城,但絕對不會落到抄家流放充軍的地步。
後來就更恨韓泊厚了,謝明承好心救了他兒子,他居然恩將仇報,狀告謝明承欺君犯上,讓西關城的所有人都恨韓家人。還好謝明承沒事還立了大功,若有事,他們這些人不知有幾個能活著回京。
親母子
特別是二老太爺,他的小孫子韓宗傑以得了疫病為由被人弄去別的地方,沒受一點罪。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是誰暗中在幫這個忙,韓泊厚鬧出來才知道是謝明承,而謝明承之所以幫忙是韓莞相求。他心裡一直記著這個情。
二老太爺每天只讓人給小包氏送一碗飯。只要不是餓死,病死吊死都不關韓家人的事。
小屋裡又傳來尖利的哭嚎聲。
二老太爺見韓泊深往那間小屋多看了幾眼,提醒道,“泊深,你不能再心軟。不說易子,想想那個老婦是怎樣對待你,對待你媳婦和兒女的。”
二老太爺怕韓泊深心軟,專門讓一個小輩看著他。若他敢靠近小包氏的屋子,就告訴自己。
韓泊深先還想去看看小包氏,覺得她雖然可惡,可再如何也是自己的養母,沒有把他餓死,把他從小養大……
見二老太爺沉臉望著他,還是沒敢動。哪怕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嫡長房嫡長子,可害怕嫡支出身的二老太爺是經年開成的。
這時,院門響了起來。
韓宗傑去開門。
他一開啟門,就愣愣說道,“三伯回來。”
院子裡的人聽說韓泊厚回來了,都向門口看去。
韓泊厚踉踉蹌蹌走進來。他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精瘦的醜臉顯得更加恐怖。
看到站在院子裡的老小,他低下頭沒言語,向自己屋子走去。
“站住。”
二老太爺大喝一聲,走上前就打了韓泊厚一個嘴巴。罵道,“我打死你個忘恩負義不知好歹的東西。”
韓泊厚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有種你就打死我,沒種就不要把話說滿了。”
二老太爺氣得又要伸手打,被韓泊深拉住,勸道,“二叔仔細手疼。”又對韓泊厚說,“娘……哦,不是。三老太太來了,就住在那間屋裡,一直叫你的名字。”
韓泊厚瞥都沒瞥那扇門一眼,冷冷說道,“那個老婆子來了幹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去看她?哼,若他們沒易子,破相遭罪的會是你,他們毀了我一輩子。我恨他們,比恨你們還甚。呸,老韓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小屋裡傳來小包氏的哭嚎聲,“泊厚……”
二老太爺氣得又要上前打他,一個冷清的聲音傳來,“二祖父,不要髒了你的手。”
眾人回頭一看,是韓宗錄。
他穿著嶄新的軍官服,把手裡的馬韁繩交給韓宗傑。
自從來西關城的路上他被謝明承帶走,這些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他長高長壯了,目光堅毅,五官也硬朗多了,跟之前那個白面書生判若兩人。